“臣在!”
“这些地产都是当年满清巧取豪夺的民脂民膏,朕为大明天子自然要拨乱反正,这样吧,你同军机处这些日子拿个章程出来,把这些地产好好理上一理,能寻到旧档有主者就逐一发还原主,至于无主者就归于朝廷充作官庄官田。至于那些包衣奴和庄头庄丁者,也好好删选一二,适当给予田地,以助重立家业……。”
朱怡成这番话让孙嘉淦全身一震,他神色激动地连忙站起身来,以大礼向朱怡成参拜道:“皇爷心系天下胸怀百姓,此乃天下万民之福,我大明之福,臣替天下百姓谢皇爷恩德……。”
“起来起来,不必如此。”朱怡成连忙上前搀扶起孙嘉淦,随后在他肩膀上重重拍道:“这件事是朕当做之事,只是晚了一些,尔等需用心去做,千万记得要落在实处。”
朱怡成这话既是表态也是鼓励,更带着一分敲打。他可不想好事最终做成了坏事。
对于政府出面做事,朱怡成还是知道一二的,有些政策虽然好,但在实施过程中走样,甚至有人起了贪心把一件明明对老百姓有益的好事做成了怨声载道的坏事,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虽然现在的大明从吏治上来讲还算不错,而且经过福建案后,朱怡成雷霆万钧的手段也令朝廷上下看清楚了这位天子对腐败的厌恶和决心。但现在这件事却是牵扯利益极大,如此多的皇庄和田地,一旦下面办事的人趁此机会捞上一把,必然会使得朱怡成原本的要求大打折扣。
为避免这种情况,朱怡成要求孙嘉淦必须把工作做到位,对此孙嘉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表示认同。
不过孙嘉淦也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觉得一下子全部把所有的皇庄发还百姓有些不妥,这个说法倒让朱怡成有些诧异,因为他知道孙嘉淦的为人,这是一个能吏,也是清官,为什么会这样想。
“皇爷,自满清入关后,大肆跑马圈地已过去许久,今日已不同往日。如果直接寻找原主进行发还的话虽可以找寻一二,但许多已无实际证据。如此去做,并不能体现皇爷的用意。何况那些庄头、庄丁、包衣奴等也良莠不齐,有些人跟随满人狐假虎威行欺诈之事也是有的,进行之时更不能一概而论。再者臣又以为升米恩、斗米仇,世人往往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等孙嘉淦把话说完,朱怡成已明白了他的想法,顿时知道自己把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孙嘉淦说的一点都没错,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再找寻原主已极为困难,甚至有些原主恐怕早就家破人亡不知下落,就算还在世的,也估计拿不出当年的真凭实据。
再者,这天下人都是不一样的,有好人也坏人,有忠厚之人自然也有贪欲狡诈之人。一旦当着天下宣布此事,肯定有不少人打着浑水摸鱼的想法。至于那些庄头、庄丁和普通包衣奴这些人,同样也是如此,良莠不齐各怀心思,到时候必然会有麻烦。
再加上孙嘉淦所说的升米恩、斗米仇,世人往往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这句话,也让朱怡成醒悟过来,不由得暗暗点头,同时又为孙嘉淦的直言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