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爵爷,除害死我家大人的凶手外,再无外人在场。”
“既然如此,那你又如何知晓经过?又如何断定唐纬是为外人加害?”陈五显咄咄逼人追问,如果这一点没有确凿证据的话,周氏就算说破天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如何定案?
“爵爷!”周氏悲切道:“我家大人不愿同对方同流合污,正因为如此被人以商议要事的借口骗去,随后当夜就溺水而亡,如此前因后果,难道还不值得怀疑么?”
陈五显摇头道:“空口无凭,如何取信?”
“我……。”周氏道了一声,紧接着她神情极为纠结和痛苦,同时又显得异常悲哀。
“周氏。”陈五显叹声安慰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唐纬之死虽有蹊跷,但你要知道此事三司已有定论,如想推翻必须有真凭实据。要不,仅仅凭你一面之词如何采信?别说你只是一个妾,就算你是正妻又怎么样?这官司打到御前都没用,甚至还会因为未有证据就诬告官员从而落得发配三千里的下场。”
说到这,陈五显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又叹道:“起来吧,今日就当本爵从未见过你,以后好好安生过日子吧……。”
“爵爷!”就在这时候,周氏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抬头朝着陈五显望去,一字一句道:“妾手里有真凭实据!”
陈五显顿时一愣,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追问道:“你可知你刚才说的什么?如有欺瞒可是要获重罪的!”
“妾知道!”周氏斩钉截铁道:“爵爷乃我大明重臣,在福建又素有威望,小女子信得过爵爷,我手里的确有真凭实据!”
“你仔细说来。”陈五显心中狂跳,但表面上却依旧如常,压低着声音道。
周氏这才缓缓说起了事情经过,其实唐纬在出事之前就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当他接到对方邀请自己去酒楼的时候,原本唐纬是不愿意去的,不过因为对方提出要和他好好谈谈,并且同意替唐纬当证人,来指正唐纬正在调查的几个官员的时候,唐纬这才决定前往。
但为了保证自己安全,唐纬还是带上了自己的亲随,可他并不知道这个跟随了他多年,信任有加的亲随早就背叛了他,被对方暗中收买了,而接下来的情况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了,唐纬莫名其妙地一去不复返,第二天发现醉酒失足落水溺死在河中。
可谁都没想到,实际上唐纬在离开家的时候曾经把周氏找去,私下交给了周氏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正是唐纬一直调查和搜集到的证据,同时还告诉了周氏他对于福建官场上下的调查和猜测。
唐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在必要时候给自己留上一手,而且他只交给周氏而不是告诉他的正妻,一是因为周氏比正妻见过世面,知道其中轻重。二来也是避免这事连累到自己正妻和子女,如果告诉正妻的话一旦这胆小的女人一害怕说漏了嘴就麻烦大了,而周氏虽然出身烟花之地,但却很有主意和见地,所以他这才如此安排。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唐纬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下手这么快,这张底牌根本就没打出来就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当得知唐纬如此溺死之后,周氏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第一时间就把这些东西给藏了起来,随后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找寻真相。
很快,等地方三司为唐纬之死定性后不久,那位当日陪同唐纬的亲随也莫名其妙地死去,这就更让周氏坚信唐纬的死因了,再接下来为了暂时避开对方的关注并寻找为唐纬昭雪的机会,周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康家,并未同唐纬正妻归乡,而是一个人留在了福州郊外,当起了一个带发修行的居士。
在观音庵一呆就是这么多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氏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她甚至看不到有任何机会。直到前不久徐旭暗中查访,终于顺藤摸瓜找到她的时候,这才又让几乎已经绝望的周氏有了希望。
但因周氏非常清楚这件案子的重要,她清楚在这种时候必须小心谨慎,虽然她确认了徐旭的身份,可在没有十足把握之下她并没有拿出唐纬留给她的东西,只是讲述了唐纬之死的真正原因,为他申述和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