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纬已死,作为其妻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一对子女了,如果因为此事让他们再受到牵连,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的。所以,唐纬其妻这么做也算是情由可原,并不奇怪。
“他的小妾是怎么回事?”
“唐纬的小妾原本是一个烟花女子,三年前唐纬在浙江任知州时结识,唐纬为其赎了身。调任福州后,就把她带到了福州,此女子看似娇弱,却极有主见,唐纬死后她并未同其妻一起走,而是留在了福州,之后去了城外的庵院带发修行,称为唐纬诵经祈福以修来世。”徐旭继续说道:“下官调查唐纬死因时查到了此女子的下落,一开始她闭门不见,也许是有所顾虑吧,之后下官好不容易才取信于她,这才对下官说出了真相,不过……。”
“不过什么。”陈五显追问道。
徐旭苦笑道:“此女子虽写了供词,也说明了唐纬之死的经过,但并未提供真凭实据,依下官看来,此女人应该还是心有顾虑,未完全信得过下官。”
“你的意思是说……她手里应该有唐纬之死的真凭实据,或者是他为何而死的东西?”陈五显想了想后问。
徐旭点点头,陈五显站起身来,在房中走了几步,猛然回头问:“此女子现在何处?我要见她一见!”
“她在城北的观音庵。”
“观音庵?”这个地方陈五显并未听说过,应该只是个小庵,不过他要去观音庵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陈五显的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容易引人注目,而且一个男子去尼姑庵也不正常,一旦被人发现谁能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爵爷放心,下官已有安排。”见陈五显迟疑不决,徐旭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当即上前低声说道,仔细听着,陈五显觉得徐旭这个安排倒是不错,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让他尽快安排。
三日后,陈五显打着为义军将士收敛尸骸的由头出了福州城,随后一路朝着城北而去,到了地方,那边已有几个地方官员和提前在的亲兵在了,在这一处已有几具挖掘出来的尸骨摆在地上,陈五显见后神情凝重,上前亲自查看,当通过遗留的衣物确定这些早就只剩骨头的尸骨的确是当年自己部下的时候,陈五显顿时泪流满面,神情不能自己。
哭了一阵,陈五显让人摆上祭品,为他们的在天之灵祭祀,随后等做完这一切后,又让人抬来已经准备好的棺木亲自俯身一一捡起尸骨装殓入棺。
陈五显在悲切之中,做这些异常小心,仿佛生怕碰痛了这些死去的兄弟一般,更不假于他人之手。直到两个时辰后这才完成装殓,带着疲倦起身。
接下来,自然是把棺木运回去,随后同之前寻到的尸骨一起集中安葬,以让这些生前在一起战斗的兄弟们死后也能在一起长眠。这些工作就不需要陈五显来做了,亲兵和陪同的地方官员会替他完成,在回去的路上,陈五显的精神明显差了许多,走在山道上摇摇欲坠,亲兵队长见他如此连忙搀扶他坐下,并取来饮水让他喝口水休息休息。
这一休息就又是大半时辰,看着天色已晚,陈五显又因为悲伤过度显得疲乏不堪。随后勉强又走了一段路,在旁人的劝阻下,陈五显这才听取意见,准备在城北找一处地方暂时休息一日,等明天好些再回城。
最终,他们选了一处当地富户的宅院,虽然说是富户,不过这里的宅院却比不上福州城的大户人家,而且因为是建在临山之处,宅院面积也不大,除了正院正房外仅有几处厢房而已。他们这么多人要全住肯定是住不了的,所以留下了些人陪同外,其余人带着棺木继续赶路,陈五显在谢过主人的招待后就住进了原属于主人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