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快调集人马堵住他们吧!”
死了十几个亲兵的郑坤心疼的想哭,带着哭腔乞求张金称派人堵上去。
“来人!”
张金称寒着脸看了郑坤一眼,随即举起手挥舞了一下:“放箭!”
“啊!?”
郑坤愣了一下,随即抓着张金称的手臂吼道:“大哥!不能啊,我的人还没撤回来!”
张金称冷冷的看了郑坤一眼,大声喊道:“还他娘的等什么!给我放箭!”
他身旁的数百甲士立刻将弯弓举了起来,随着亲兵首领的一声令下,数百支羽箭密密麻麻的压了过去。噗噗的闷响传出,顷刻间就有数十名喽啰被羽箭射翻在地。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坤的亲兵,他们堵在最后面,羽箭覆盖过去的时候他们连躲都没地方躲。数百前路后路都被堵住的溃兵哭爹喊娘的叫着,撕心裂肺的骂着,但无论是前方射箭的同伴还是后面疯狂杀人的马贼,没有人同情他们。
“继续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停!”
张金称阴沉着脸下令道。
他手下的亲兵再次拉开弓弦,数百支羽箭顷刻间第二次覆盖了过去。冰雹打在荷塘里一样,溅起来的血花将一人高的天空染红。后面的疯子们用刀在砍,前面的袍泽用箭在射,那些败兵悲哀的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逃都是死路一条。
张金称的亲兵远比那些普通喽啰要精锐,四轮羽箭过后,还能往前跑的溃兵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而逐渐的,杀红了眼的马贼也暴露在羽箭之下。
“射射射!”
张金称忽然疯了般的大吼起来:“射死他们!”
“贺若大哥!”
一个亲兵一把扶住贺若重山,在他耳边喊道:“贺若大哥,你不能再往前冲了!我让兄弟们护着你走,我带几个人断后!”
贺若重山因为失血过多神智上已经开始模糊起来,脚步踉跄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费力的吐出三个字:“毋宁死!”
亲兵咬着嘴唇,看着贺若重山惨白如纸的脸,泪水滚滚而落。
“杀……杀张金称,为大当家报仇!”
贺若重山艰难的迈着脚步,血水顺着他的嘴角不断的滑落。他的声音很轻,因为他已经几乎没有力气说话。
“贺若大哥说!杀张金称!”
扶着他的亲兵哭着大喊一声,随即架着他大步往前走去。
一个又一个同伴被羽箭射死,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生同生!”
当所有的巨野泽败兵被射死之后,剩余的二十几个马贼手挽着手,紧紧的攥着生死兄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超脱生死的平静。他们的目光盯着已经不足百米外的张金称,有一股火焰在眼睛里燃烧。他们互相搀扶着,一起走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死同死!”
他们高声而歌,步步踏血。
张金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的好像天空中的厚重阴云。他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在他的视线中,二十几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手挽着手大步前行,一往无前。
噗!
一直羽箭射在贺若重山的心口上,羽箭深深的没入了身体中。他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软软的倒了下去,而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痛苦有的只是不甘和遗憾。
“扶着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道:“别让我倒在仇人面前!死,我也要站在死!”
最后剩下的六名马贼涌上来,围成一圈手臂连着手臂将贺若重山扶住。他们就好像一群朝圣的挚诚信徒,而贺若重山已经渐渐失去生机的躯体就是他们朝拜的圣山。
最后一滴血从他的嘴角滑落,贺若重山笑了笑,喃喃低语:“生同生……死同死。”
隐约中,他看到一支羽箭飞向自己的面前,那么快,快到他来不及闭上眼。
一柄黑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划了过来,当的一声将那支羽箭击飞。
少年郎横刀立马,似自天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