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璋当然知道这些聘礼的价值非同小可,即便是他家世代镇守归顺州,也拿不出这么庞大的一笔物资。不过越是价值大,其要求肯定也就越高,根据一路上得到的情报,对于钦差要的东西,他也不是没有揣摩,不过是否同意,他到现在还没定下来想法。
杨承祖为岑璋倒了杯茶“我知道,你是一家之主,肯定想的比较多,不过我送你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背后有一些人,我也可以想的到,可是我跟你说个人,东南米王谢遵。他是大儒,诗书传家,差一点就成了皇亲国戚。交游满天下,仕林还是文坛,多有相善者,乌衣谢氏几百年的名门,现在呢?家里的男人不是死,就是充军,女人进了教坊司。你背后站的那些人,不管是论钱,还是论关系论底蕴,他们哪样能和谢氏比?我能搞死谢氏,难道搞不死他们?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和什么人站在一起,是件很重要的事。我相信您的眼光,不会站错的,来把茶喝了,大家开心的做翁婿。我保证会孝敬您,也保证会对莲儿好。”
“我不需要你孝顺,莲儿那傻丫头,也好不到哪去,只希望你不要太过苛待她就好。”岑璋叹了口气,将茶一仰头喝下去,茶叶则在口里用力咀嚼,半晌之后猛的向外一吐。
“茶叶不错,是新鲜的,聘礼里加点茶叶吧。你没去过广西,不知道那里有多穷,是真正的穷乡僻壤,什么都缺。就算是嫁妆,也拿不出好东西。大家有的,就是一条命,为了一些细小之事,也是敢拼命的。当头人的,性子不能太软,否则整个寨子都被人欺负。如果不能为族里寨里争东西,这个头人的位子就坐不牢。岑猛并不是一个肯让人的性子,莲儿是他媳妇这事,其实也已经定了,被你虎口夺食,这口气,他咽不下。”
“他咽不下,我就帮他咽,如果他回了田州,岳父也可以帮他咽。今天我会在行辕摆席酒,两广总督、广东布政还有那位在广西有面子的沈希仪沈将军,都会过来做陪客。您,则是整个宴席里最尊贵的客人,因为您是长辈么。这顿饭吃完,将来您还担心在广西,打不开局面?”
岑璋并未言语,而是闭上眼睛思忖了一阵,最后伸出了巴掌“我要我的花儿,做田州的头人。哪怕是日后改土归流,也要在她不在人世之后,才能动田州。至于归顺,要保我三代坐镇,至于镇安府……”
“老泰山放心,到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镇安府了。”
“一言为定。”
两只手用力的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