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老人家或许可以不计较,不过万岁却不能不坚持。若是这一次退了,那么今后万岁怕是在别的事上,也无法坚持自己的立场。”
杨承祖站了出来,制止了蒋氏的退让,“您现在与万岁一样,都是有进无退,眼下既然不能进京,我们就在通州住下去。臣这就安排人下去号房子,咱们先住下,有什么话再说。”
他这队伍里带了各路勋贵家的纨绔子弟,一路上因为有太后的关系在,没人敢过分的放肆。现在听说是太后被人欺负了,杨指挥希望自己这些人出头帮着找找场子,先恶心恶心地方官再说,自然把一路上积蓄的精力,全都加倍释放了出来。
通州城内鸡飞狗跳,遍地号啕,乃至衙役捕快也纷纷被那些勋贵家的随员抓去,担任苦力甚至是充当贱仆,一时间通州地面穿官衣反倒是比百姓更危险。
在这一片混乱之下,通州地方官焦头烂额自不待言,几位地方官的官职毕竟有限,是没办法跟这些混帐正面对抗的。只好写了告急书信,让人带到京里,向首辅要个章程。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当口,一骑快马悄悄离开通县,一路如飞似电,直接闯入京师。杨承祖倒是知道,现在的他做这种行动,其实充满了危险。只要离开大队人马的保护,那些大户或是官员门下的武林高手,随时可能朝他发动一次暗算。
不过眼下他名义上还是蒋妃的护卫,由于蒋妃不能进城,那他自己也就得住在城外。等他进城时,崇文门处,远远的就能听到哀告声和号哭声,以及锦衣力士强夺货物时的吆喝声,尽显盛世风华。见自己手下如此跋扈,杨承祖总算是把心放了一半,不过目前他的身份,还是不太适合和这些部下见面。
快马一路进城,径直来到兵部下辖会同馆之外,这里本是安置外藩使臣的,后来各地藩王使臣与地方官员进京办差,也留宿在此处。他拉过一名会同馆的下属,塞了一锭银子过去,就从那位忠于职守的差役口中,问清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随手将马交到那人手中,自己走了进去。
虽然眼下各国使臣尽为驱除,可是外官往来甚多,这会同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杨承祖来到目的地时,正听到有人用温和的近似讨好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哥,麻烦行个方便吧。我儿子病的厉害,只是希望你弄些热水,也不会费你什么力气。”
“热水?这位老爷说的好笑话,整个会同馆你知道有多大么?上千间房子,上千位老爷,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就是一人只麻烦我们一件事,也是做不过来。想要热水,自己去水房去烧,不过也得排队,这个忙我帮不了。”
那名差役边出来,边冷哼着“身上没几个钱的措大,还想支使其老爷来了?酸翰林,穷给谏,给你干活,又能有什么好处了?你儿子有病,那就让他病着吧!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数,怪不得别人。”
他边说边走向外面,迎面,就与杨承祖撞在一处。杨承祖手中的一锭雪花银,把这名差役可能的怒火全都堵了回去。
“银子你拿好,去烧一壶热水,再去请个郎中来,记得,找最好的。这是锦衣卫衙门朱缇帅的名贴,你该知道它的分量,请不来人,自己掂量着办。这里面住的可是南京来的严嵩一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