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刀刃是晦涩隐蔽的。</p>
袭击者抱着不留余地的杀意，将刀子狠狠刺向敌人的眼睛，又本能接上连招，在眼窝的位置搅动一圈——</p>
这是一道本该命中的攻击，但某些东西要比薄刃更加无形。</p>
比如黑暗本身。</p>
锋芒穿透空气的异响，一瞬间就被无处不在的阴影吞吃殆尽——突如其来的偷袭，却只能将这道轮廓如水中倒影般打散，触碰不到任何实体。</p>
“可惜。”</p>
一条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上袭击者的脖颈，近到仿佛就贴在耳畔的声音在他身旁幽幽响起。</p>
“打招呼的方式……不太友善呐。”</p>
-还你一个吧——</p>
下一刻，操控着这具性能卓越的身体，艾伊直接用蛮力把袭击者的脑袋按到自己胳膊以下，然后一个抬膝狠狠轰在他的下巴上——红到发黑的血液瞬间就从袭击者鼻腔里喷涌出来，再一点点变得透明。</p>
晕眩与昏沉占据了大脑，他的肢体变得绵软无力，最后还是没能站稳，踉跄着摔倒在地，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p>
“你还好吗？”</p>
艾伊双手搭在膝盖上，半蹲而坐，俯视这个失败的袭击者，而对方只能用胳膊支撑地面，死死盯着面前的敌人，抽搐的瞳孔几乎抖出残影。</p>
“看样子……你能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了。”</p>
艾伊见他一时间没了动作，便开始自由发挥：“让我猜猜，是谁派你来的……呃，好像都不需要猜——我到这个村子以后一共就见过那么几个人，唯一有动机干掉我的，也只有那个老登……”</p>
他摇头晃脑，唉声叹气，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沮丧：“这爆的未免也太快了。”</p>
-我还以为会是狼人杀呢，结果狼大哥第一晚就拍刀？</p>
看来是我白天干的事儿有点太嚣张，下次得低调点。</p>
……不过大概率也没有“下次”了。</p>
感叹完毕，艾伊开始摩拳擦掌，“身为侦探，略懂几分审讯功夫，没问题吧？”</p>
对于这种见面就想把刀往眼睛里捅的暴徒，艾伊完全不会有半点仁慈——罗得的部分记忆向他展示了一些比较基础的审讯手法，刚才在亚伯兰身上使用的是“窒息”，现在来试试另一种。</p>
绕到袭击者侧边，势沉力大的一肘重击他的侧肋——开裂的脆响在夜幕中无比清晰，一道惨叫刚起了个头就被强硬掐断，再生生抑制回喉咙深处。</p>
肘击，肘击吃不吃？</p>
肋骨的断裂带来几乎无法忍耐的剧痛——袭击者从嗓子里挤出溺水似的怪异声响，嘶哑尖锐的吸气声像是破了口的塑料吸管。</p>
“现在，可以开始聊聊我感兴趣的话题。”艾伊拍了拍手，慢条斯理道，“比如……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会长有羽翼？”</p>
这是他最迫切想搞明白的一个问题。</p>
伊苏所在的时代，神木尚还伫立于大地之上，定义生命的准则独立且完整……在这个世界，物种之间的差异坚固，隔阂分明，没理由会在人体上出现兽化的特征。</p>
除非……这里面有着神秘力量的参与——原本也只有这种解释，但小白在进来之前又告诉他，这段历史中不存在神秘的痕迹。</p>
两个情报产生了冲突，这是艾伊最无法理解的一点。</p>
是门出错了？还是秘史出了问题？</p>
再问问看。</p>
看着一言不发的袭击者，艾伊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得借助一些蛾的力量。</p>
审讯加上诱导，在身体与心智上同时落刀，将一个人的身心彻底解剖：无论你的意志有多坚定，无论你的秘密藏在多深的地方，只要留有那卑微的身体与器皿，总有一个会先出卖你。</p>
所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