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夙世为僧,未曾忘却习气,即使这一世,也是佛心天子,若久修梵行,定能修成正果”玉林点头道。
说到这里,福临兴味更浓:
“朕已有皈依我佛之心,但一时又抛不开凡尘。请问大师,朕是了却尘务再皈我佛,还是抛却尘务,即皈我佛呢?”
“尘务未了,凡心不净,即便皈依,亦难成正果,其实身在俗尘当中,同样亦可修行。
人生百年,电光石火;本无一物,何染尘埃?随心到处,便是楼台,逐意行时,自成宝相,在贫僧看来,皇上参禅悟道,决计不难。”
福临听得直点头,玉林的这番话,说的很对他的胃口,身为大清国皇帝,他怎么能放弃江山社稷呢?
并且,一直以来,福临都还有一个志向,要与历史上的明君们一比高下,未见分晓,他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循入空门,玉林的这番话,给他指明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福临一脸的欣然之色,紧接着又问道:“请问大师,参禅悟道后,人还有喜怒哀乐么?”
“逆之则怒,顺之则欢。”
“奇怪了,普通世人的反应也大都如此啊,如果是这样,参禅还有何难?”福临笑问道。
“也不难。
不见庞公云‘’难,难,千石油麻树上摊。’
庞婆云:‘易,易,百草头上祖师意。’
灵照云:‘也不难,也不易,饥来吃饭困来睡。’”
“却是灵照超过庞公、庞婆。”福临闻言,所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说道。
“正是!吾皇真不愧是金轮法王转世,一点即通!
其实参禅学道,不需别处寻讨,但二六时中,向穿衣吃饭处会,行住坐卧处会,于此平常心即是道,无憎爱心即是道。
不需截根盘之固执,钻骨髓之治疴,冷地里忽然觑破,始信从前都枉用了功夫!”
福临心顺口服地赞道:“大师说的是!”
“朕曾经听说禅宗当中有个雪峤和尚,据说性情真率,从不事事,末后示寂又十分超脱。不知玉林大师可知此人?”
“雪大师乃老僧的先法叔。
丁亥年八月十九日微疾,次日亲书一纸示众云:‘小儿曹,生死路上须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
到二十六日酉时,果然索茶饮,口唱雪花飞之句,奄忽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