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
“小弟，你竟然要入局，却要自何处开始？”
马背之上，赵海禅闻言却是轻轻眯眼，先是看看周遭黑山白水，又望了望天边的白云，这才指着那湍流的江水说道：
“自是在江湖之中！”
“江湖？”
雨化田面露不解，他有想过赵海禅会说官场，会说军权，甚至可能会直指锦衣卫，东西两厂，甚至是直接控制皇宫发动政变这样的事情，却独独没有想到赵海禅竟然活说江湖。
“不错，正是江湖。”
说着赵海禅面露轻笑，眸中却满是光芒闪动。
“我知大哥恐怕心中看不起这小小的江湖，想着这江湖腌臜之地，却不过是在朝廷管控不至的地方兴风作浪，此乃官方之人固有的想法却并不是什么奇怪之处。”
闻言，这位西厂督主，被后世之人戏称为厂花的人物嘴巴动了动，正要反驳自家弟弟的话语，然则那心中千回百转的话语来到嘴边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可不正是如此，别看他千里追杀一个赵怀安，看起来似乎很重视的模样，却也是正是因为他看不上，所以方才会去追杀赵怀安。
那不过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罢了。
说到底了，这些江湖人在他的眼中就从来没有看的上过，就是他赵怀安在他眼中却最多不过是武功不错的武夫，是个功绩，一个他争权夺利的工具。
他出来杀人是因为有人阻了他的路，同样的他想杀此人却是要他来铺路仅此而已。
然而如今这人心气完全被他家的弟弟夺了去，便是人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护卫，他却是不好下手了。
却说他看了看那默默守在自家弟弟身后面无表情的家伙，又望了望后头的车队，眸光精光闪过。
“却也还好，自己小弟却也给自己找补回来这好大的宝藏，自己的大计且不说，自己小弟以及后人日后的富贵却是不愁了。”
任是他如何也不会想到竟然在沙漠之中找到了一个古国遗址宝藏。
便是那海量的黄金便足以令人欣喜了。
只是他心中所想却又何止那小小的富贵呢！
虽说他雨化田是个太监，但那也不是寻常太监可比的，心中却也是个有志向的，今日筹码日增，心中的一些想法却是不免越发的深厚了起来。
似是感受到雨化田心中的想法，赵海禅的眸光微微一动却也并不多说其他，却只是解释着自己心中的缘由。
“大哥，你觉着破局之点在于庙堂，却可曾想过这小小的赵怀安为何能将庙堂搞得鸡飞狗跳？”
“说到底，那朝堂上的诸公虽然高，坐的高，立的更高，手段也是极为的高明，但是实际上他们还是怕死的，他们肉体凡胎不敢直面这江湖的锋锐之气，不是？”
说着他却是扫了一眼身后的赵怀安，方才开口道：
“旁人却只觉得这朝堂之乱是因为太监专权，然则你身处其中却这个难道看不明白？”
“明面之上太监专权不假，然则实际上呢？你真个当那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没有手段？”
“所谓钝刀子杀人，这些高门大户平时虽是不显山露水的，但是这背地里的手段又何尝差过？说到底所谓的太监专权却也不过是被这些大臣们的利益集团联手推到台前的背锅侠罢了。”
“至于那些所谓被宦官迫害的家伙，其中未尝没有真正的受害者，但更多的却都是在朝堂斗争之中落败下来的倒霉蛋，也只有有些小聪明却聪明不到哪里去的家伙才会屁颠屁颠的去给人当刀，还以为自己在救世？”
“你却说可不可笑？”
此刻哪怕他讽刺的对象当面，他却也丝毫不知避讳，言语犀利的便将这朝堂的格局给分析了个遍。
赵怀安垂首不语。
雨化田却也是一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