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是士人,即使有人死了,也很难有人怀疑他。十三娘不同,从蜀山而来,哪来的家庭户籍,真报了出来,不是做疯子,就是被人供起来。
他们没得选,只能走小路。
说是三五里地,约行了数十里地,也没有走出去过。
他们是无法回头,否则一定会注意到他们来时的歇脚处又没了。
晚春的植物已经长了出来,山林也显得茂密,未经开发的山林,是今天人很难瞧见的。一切都保持着原生态。
人走在草丛上,竟惊出一只白兔儿来。雪白的毛皮,红通通的兔眼,望前路去了。
十三娘见了兔子,立即兴高彩烈地追赶过去。一路上只见树木,不见动物,更无鸟叫,单调的吓人。
“有这畜生引路,倒能走快些。”宁采臣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
山径崎岖静复深,西风黄叶满疏林。偶因逐兔过前界,不记仓忙行路心。
赶了不久,只见前面有五十来株大树丛杂,时值晚春,叶儿正绿。那兔子往树丛中一跳,消失不见了。
十三娘很不甘心,跺跺脚,却也不再追下去。
一路追赶还不觉,一停下来,才知道天色渐晚,夕阳斜挂儿。
“宁哥哥,怎么办?走不出去了!”十三娘又急又怕。
看她急怕的样子,宁采臣都怀疑她是不是从蜀山出来的。
“不用怕。这林子这么广阔,应该会有山户猎人。我们去借宿一晚,问明了路,明日再赶路好了。”
林子这么大,即使知道东西南北也没用,一座山翻错,也许就到了别的地界,若遇上河道,甚至还要再折回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山户问问。
说找山户,便看到不远处有炊烟起。
宁采臣与十三娘立即快步赶去。
山坳处有一木制的房屋,房屋的烟囱正向外冒着袅袅炊烟。烟气中迷漫着淡淡的肉香,离得老远,却依然闻到。
木屋没有墙,只是简单一木屋。
看着这木屋,宁采臣又迟疑了。这是山林之中,怎么会不拉院墙?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有野兽闯进来?
“宁哥哥,你怎么了?”看着宁采臣的迟疑,十三娘也不急急进去。
宁采臣笑了:“没什么?”上前去叩门。
无论是什么?现在都得问路。
门刚敲响,便有一年青男子的声音响起:“谁啊?”
宁采臣又皱了下眉,不过却不动声色道:“两个过路的,迷了路,打扰了。”
“等一下。”里面传来了开门声。
门里转出一男子,一见便大生好感。
他双眉修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但那双清澈的眼晴,却又是那么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征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