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了看阿什坎迪,却是叹了口气道:“你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吧?我想圣枪的伤害不是那么容易恢复——”
墨菲斯话没说完,却已经愣住不能言语——因为眼前的阿什坎迪居然一句话不吭的伸手扯开胸前的布衣,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外,那距离心脏只偏了几公分的伤口骇人的带着血痂出现在墨菲斯视野中,触目惊心。
这个看起来十分暧昧的动作却没有让墨菲斯有什么过多想法——他可不是被下半身主宰的动物,此刻望着那道伤口,墨菲斯突然间没来由的心疼,虽然和眼前的女人算不上友好甚至之前有些对立敌视,可此刻他却连本想继续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能恢复么?”
最终,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你希望它恢复?”阿什坎迪保持着自己的动作,盯视墨菲斯的目光犀利而直接,“就不希望它一直存在,而我的实力一直受到影响,最终对你的威胁小一些?”
墨菲斯眼皮抬了抬,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却没在说什么。
阿什坎迪陷入沉默,最终重新将衣服系好,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几样东西,放在了墨菲斯身前的床铺上。
萨弗拉斯权杖、凤凰木魔杖、那不勒斯魔钢短剑、朗基努斯之枪残片。
墨菲斯没有伸手去拿这些东西,却是抬起头,问道:“你带着圣枪和我来到了这里?”
阿什坎迪看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本想还说什么的墨菲斯抿了抿嘴,还是低下头轻轻用将麻布包裹的圣枪碎片又套上了几层衣服——作为圣器中的圣器,对于一切黑暗物种的克制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就算阿什坎迪不触碰它,也会在它存在的房间内让一切黑暗生物受到伤害,更不用提亲手拿着这柄圣器飞行一夜了。
对于阿什坎迪,这近乎慢性自杀。
只是她做了,并且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墨菲斯对此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阿什坎迪再无多说废话,见墨菲斯没有大碍,起身便离开了房间走向了隔壁,看样子是想一个人休息会,而不知道自己昏迷多少天的墨菲斯则目送她离开,随后虚弱的走到简陋的书桌前,上面那本《长枪与战盾》有一句写在卷首的话语:“建立国家,靠的不是理想,而是铁与血。”
墨菲斯思考片刻,伸手拿起羽毛笔和羊皮纸,目的性极强的写出了字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找回自己的底牌,扩充他们。
异端裁决所可没有被赶尽杀绝,梵蒂冈教廷更不会放弃对自己的通缉,只是在这种脑袋被扣上“大陆第一异端”名号和阿什坎迪近乎并列的同时,他需要的是比阿什坎迪更为强大的底气和底牌,而不是如老鼠般逃亡等死
墨菲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什坎迪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她眼中的墨菲斯——无论是黑眸的那个她还是红眸的那个她,都只当他是个因为走了狗屎运而和自己签订圣仆契约的少年而已。
他的实力可以忽略不计,从天赋到潜力都没有可以让阿什坎迪这种站在黑暗秩序巅峰者有任何惊讶的地方。
他的性格?小孩子一个,谁会去想他什么性格呢?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
不过这些想法和异端裁决所一样,在极短的几分钟内崩塌了。
全大陆想要把异端裁判所拆平的人很多,可是有能力这么做的,阿什坎迪真心挑不出来几个,而有胆量这么做的,她可以肯定,这个数字是零。
即便是自己,也从未想过直接冲到异端裁决所和整个梵蒂冈教廷叫板——那不是英雄,那是傻蛋,可是如今却真的有这么一个傻蛋,从天而降,轰开了十八层地牢,击飞了异端裁决所三巨头中的两个,亲手拔出了差点要自己命的朗基努斯之枪碎片。
这一切,已够载入大陆史诗无法忽视的重要事件。
阿什坎迪是个女人,尽管她的年纪恐怕比温德索尔家族的所有族长加起来还要大,不过无论经历再多坎坷与艰辛,墨菲斯的所作所为,恐怕都足以打动任何一个之前毫无瓜葛甚至仇视的女人的心。
只是,那个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察觉,甚至没有任何多余想法。
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实力因为过度透支体力而实力锐减的阿什坎迪气息比以往微弱许多,但是那在黑夜中永远凌厉而冷漠的红色眼眸却显得不再如刀锋般刺眼,反而多了一些从未有过的安静与沉淀。
墨菲斯对她的了解仅来自于一本典籍上的只言片语,却从来不知道这位拥有双重人格的恐怖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离奇而悲哀的命运——万事有果必有因,让阿什坎迪疯狂到只身在神圣加百列帝国展开血腥复仇的原因,仅仅会是因为她的身份属于黑暗?
叹息一声,不愿回忆往事的阿什坎迪在木床上向后退了退,轻轻抱着自己的膝盖,对于她来说,这个少女在无助时才会出现的动作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有些出神的望向窗外阿什坎迪轻轻抚摸着胸口缓慢愈合的伤疤,轻声呢喃。
“是我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