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我太太做的。”他歪着头，尾音上扬。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阙从话里隐隐听出现炫耀的意思。
她眼皮跳了跳，不是说不吃吗，这男人嘴里那句是真。
“你们夫妻两人真是恩爱啊，现在哪家太太还亲自给丈夫做饭的。”
酒场上练出的反应，他见终于找准了裴渊的要害，铆足了劲一顿夸奖。
姓孙的男人在沙发上聊了十分钟，裴渊没有丝毫赶客的意思。
温阙咳了两声，裴渊抬眸，温阙甚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许无辜。
收场是温阙提着他带来的礼袋，连人带物一起丢出去。
回来时裴渊已经站在餐桌旁，眉眼低垂，“你会做饭？”
“嗯。你不是吃过了，那我扔了算了。”
温阙早看出他的心思，有些不满，作势要去收盘子。
“我饿了。”
他按住她的手，声音淡淡，像之前冷漠说吃过饭的人不是自己。
温阙把冷掉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重新加热，裴渊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松软的长发用淡蓝色发圈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垂直腰间。她身上的围裙是宋姨留下的，罩在她身上有些不太合身。
两人很久没有这么和平地待在一处。
顶上的黄光映下来，他的影子投在身前。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
“嗯？”温阙关上微波炉的门，设好时间，回头听着他说。
“温安山。”
他沉下声，边说边观察着温阙的表情。
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温阙对这个人的印象已经慢慢模糊。
自她有记忆开始，温安山就勒令她不许叫他爸爸。
两人的关系比起父女，更像是互相憎恨的仇人。温安山在外面的生意出了问题，回来第一个打骂的就是她。
她能感受到她们一家对她浓烈的恨意，尽管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孩。
本来她以为自己恨透了他们，直到上次和温伊若见面，她发现自己心里没剩下多少报仇的欲望，只想着快点逃离这一家的影响。
是软弱吗，她其实搞不懂，他们当初为什么要领养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小孩产生如此大的敌意。
“他说什么？”
温阙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裴渊顿了顿，眼角染上一丝心疼。
“没什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话说到一半又收回去。
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你最近出门小心一点，他可能会来找你。”
加热时间到，温阙套上手套把最后一道清炒虾仁端上桌。
“好。”
她眼睫颤了颤，因为不想再和温家人有任何瓜葛，即使听出裴渊有事隐瞒也不想再追问。
很多菜都是温阙第一次做，好在宋姨留下的调味品够多，温阙倒了不少，她尝了几口，味道也说不上多差。
温阙看着他夹了一只虾仁，有些期待他的评价。
“还不错。”
裴渊假装正经地点头，默默又夹了点西葫芦。
温阙忍不住发笑，她笑得肩膀发颤，用手扶着桌面才支撑起身体。
“怎么了？”裴渊被笑得有些发怵，放下筷子。
“没什么。”
她弯着眼睛，睫毛随着身体不住颤抖。
她想起高中逃课被裴渊黑着脸从派出所捞出来的时候，她为了不让他生气，总是扮各种鬼脸想尽办法让他开心。
他总是很好哄，即使当年她悄无声息的消失他也没有责备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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