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却是一脸落寂之色:“唉,金毛狮王虎落平阳,今日居然要人相助,又倚宝刀之利,方得脱困于宵小的围攻。一别江苏二十载,武林中能人辈出,我何必再回来?”他只道阿青方才施展的是内劲威压,心中衡量,对方武功竟似不比自己差了,而另外一男一女,听呼吸脚步,功力似乎也与阿青相若。显而易见:武林中如今能人辈出,金毛狮王瞎了双目,在武林中恐怕已经排不上号了。
古剑冰歉然道:“在下瞧着丐帮恃多欺人,变相援手,原是好意,没料到谢大侠武功如此了得,倒显得在下多事了。”
宋青书脸色惨白,右手略举,左手横摆,双膝微曲:“谢大侠武功盖世,佩服佩服。这位郑长老请你下放下山去,在下抵他一命便是,便请谢大侠动手!”
谢逊道本来甚是瞧他不起,此刻倒是好生敬重:“嗯,宋青书,你倒是条好汉,瞧在往日我与你武当长辈的交情上,你将这姓郑的抱了去吧,我也不来难为于你!”
宋青书心想,传闻谢逊与我五叔拜了把子,看来果然不假。又道:“在下先行谢过谢大侠不杀之恩,只是我这朋友中,已有五人命丧谢大侠之手,在下十年后若是习武有成,再来了断今日的恩仇。”
谢逊听他在此凶险之极的境地下,居然说出日后寻仇的话来,自己只须踏上一步,宝刀一挥,此人万难逃过,但仍是丝毫不惧,可算得是武林中极有胆色的人物。依武林规矩,他既然开口定了十年之约,那么十年之内便不会再出手相扰,倒也省心不少。遂道:“老夫若再活得十年,自当领教阁下神功。”
古剑冰道破天机:“这等奸猾小人,理他作甚?假装仁侠重义,骗你饶他性命,你可知他手上脚下摆的是甚么招式?他双手摆的是‘狮子搏兔’,脚下蓄势蕴力,乃是一招‘降魔踢斗式’,看方位,他这一脚踢的是躺在地下的郑长老,出手去抓的是殷姑娘。哈哈,哈哈!”
谢逊怒道:“谢逊受人之欺,已非首次。此辈宵小,江湖上要多少有多少,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有何分别?慕容公子是存心气我来着?”突然间纵身而起,迅捷无伦的扑到宋青书身前。宋青书大骇,挥刀劈去。谢逊左手一拗,将他手中弯刀夺过,拍拍拍,连打他三个耳光,右手抓住他后颈提起:“我此刻杀你,如同杀鸡,只是谢逊有言在先,许你十年之后再来找我。你再教我在此岛上撞见,当场便取你狗命。”一挥手,将他掷了出去。
宋青书抱拳向金花婆婆行了一礼:“擅闯贵岛,这里谢罪了!”又恨恨看了古剑冰一眼:“在下先恭喜慕容公子能独得屠龙刀了!你若怕我走露了风声,这便下手吧。”
古剑冰心道,我杀他容易,只是这样一来,非得与金花婆婆与谢逊当场翻脸不可。遂道:“你莫要激我,瞧在金毛狮王开了金口的面子上,今日不与你为难便是。快快下山去吧!”
宋青书抱起郑长老,大踏步走下山去。
金花婆婆:“咳咳,谢三哥,我知你不喜旁人相助,是以没有出手,你没见怪吧?”
谢逊叹道:“我谢逊从不要人相助的臭脾性,妹子难得总是记着,谈什么见怪不见怪?你这次回去中原,探听到了什么讯息?韩夫人,咱们兄妹一场,你今日可不能骗我瞎子。
那日你在冰火岛上,你说我张五弟夫妇为了不肯吐露我藏身的所在,在武当山上被人逼得双双自刎;我那无忌孩儿成为没人照料的孤儿,流落江湖,到处被人欺凌,惨不堪言,又被人打了一掌玄冥神掌,日夜苦受煎熬。你在蝴蝶谷中曾亲眼见他,要他到灵蛇岛来,他却执意不肯,还咬了殷姑娘一口
唉,我那无忌孩儿,如今还活在世上么?明教怎样了?咱们那些故人怎么样?”
古剑冰听到这里,心中哎哟一声,想道:原来张无忌不是破了殷离身子,而是将她咬出血来,倒是我大为误会了。
金花婆婆与谢逊相知多年,心知他这次被外人搞得大失面子,已是心情激动,若再将那些事说与他听,只怕他当场就要疯症发作:“咳,三哥,咱们都累了,先歇歇,待先用过饭,我再详细说与你听。咳咳??”
谢逊此时精神恍惚,耳中听的,似是金花婆婆在说:“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没去打听。我只是要去找害死我丈夫的头陀算帐,还要找峨嵋派的灭绝老尼,报那一剑之仇,其余的事,老婆子也没放在心上。”心中一把无名业火,当即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