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大力丸,挣开众人,愤恨的一屁股坐回原处。相原凉也没管他,又对大家说:“各自说正经的,别扯闲篇!”
一群人再次安静下来,这一页算是揭了过去。
在龙少骢眼里,这样的扯蛋会议,不可能讨论出个子丑寅卯来。果然,打算走的和坚持留的,争吵不休,还有的妇女认为大祸临头了,哭天喊地起来,弄得闹闹哄哄,乌烟瘴气。
到了最后,连长老也没了主意,让农民离开自己的土地,本来就是件很难的事情,何况在他的传统意识里,日本就么大,就算走,能到哪里去?真要来了灾祸,小小的日本根本无处可躲。
不得已,还是相沢老人出面,中和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既然不想走的都是担心稻谷没人收割,就给大家三天时间,收完粮再一起搬走,同时安排专人到后山盯梢,一有异象,立刻通知大家,提前做好防范。
就这样,村委会扩大会在一片争吵声中,终于落得个皆大欢喜,眼看日到正午,大家肚子也饿了,于是都一窝蜂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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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龙少骢改名字、拜师的事情,他没想到竟然顺利的通过了大力丸和结衣的同意。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是他这个时代的父母,如果换在中国,随便改名字,可是件大事。
其实,他哪里知道,在古代日本,即便是豪门望族也是生下来只有个乳名,待到长大元服后,才会正式赐名。大野的年龄如果放在有门有户的大家族里,早就该行元服大礼了。
因此,对于自己儿子改了什么名字,父母才不会去关心,即便是成人了,在日本改名也是常有的事。例如大家非常熟悉的丰臣秀吉,最初的时候,叫做木下藤吉朗,后改名羽柴秀吉,再后来成为关白之后,又被天皇赐名丰臣秀吉。
至于龙少骢拜师的事情,两个人更是大力支持。尤其是大力丸,显得异常兴奋,又是请宫本无二到家里喝酒,又是送米送面,就是看龙少骢的眼神,也显得温柔了许多,惊的龙少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吃过午饭,龙少骢从家里出来,便按照之前约定,到后村一棵大春树下寻找宫本无二。
等他靠近的时候,远远看见宫本无二坐在树下,闭目打坐,于是赶忙跑到跟前,跪下施礼:“对不起师父,徒儿来的迟了。”
宫本无二睁开眼,满含微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龙少骢,说:“你可知,为师找你来,为了何事?”
龙少骢闻言,思索一阵,说:“师父约徒儿出来,想必是要传授几招剑法给徒弟。”
宫本无二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过龙少骢,背身站定。
龙少骢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也不敢私自起身。本来,当时龙少骢拜师的目的,是想让宫本无二带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到了外面趁机会找条船,返回中土。
可宫本无二当即就一口拒绝,而且只答应留下三天,然后就要自己上路,继续云游四方……
“徒儿,你且站起来说话。”一句话,将龙少骢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你认为,什么样的剑术才算的上高深、上乘?”
高深、上乘?龙少骢的心中没有任何概念,凭后世的记忆,回想起上乘的剑法,独孤九剑?太极剑法?落英神剑?还是辟邪剑法?啊呸,那个还是不练为妙。
龙少骢想了半天,还是一脑子雾水,怕师父等的着急,只好硬着头皮说:“呃……应该是招式绝妙,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剑术吧。”
宫本无二听完,没有言语,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龙少骢,好像要将他的内心看穿、看透……
龙少骢一时心中没底,不知师父这样深情的望着自己,所谓何事,是不是脑子那根弦搭错了?
突然,直觉一道寒光闪过,龙少骢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一片落叶齐刷刷分成两半,在自己的眼前翩翩落下……
宫本无二利刃归鞘,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儿说:“定力不错,很有胆识。”
龙少骢的鬓角,渗出了一颗豆大的汗珠,两股还在微微颤栗。尼玛,我这哪是“定力不错”,是根本没来的及反应。
宫本无二继续说道:“剑术的优劣,不在于技巧的多寡,而在于用起来是否合理。徒儿,你且要记住,无论招式如何多变,最关键只是那克敌制胜的一剑。”
“学剑术,不可有一颗杀伐之心,若想使自己变强,首先,必须将自己的心变弱。徒儿,你看看身后的树,是树的表皮坚硬,还是树瓤和根须坚硬?”
龙少骢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看三尺粗细,两人多高的春树,说道:“当然是表皮树干坚硬。”
“树干虽坚,但受到重创,树木仍不至死,但树心或根须受伤腐烂,无论这个树木如何森天,都将耗尽元气。最柔韧的本心,才会历练出最强健的体魄和意志,你的本心在哪里?”
“我……回师父,弟子不知道。”龙少骢收起调侃之心,严肃的回道。
宫本无二又满意的点点头,说:“世间万物,一草一木,一生都在战斗,今日为师要教你的,就是坐在这里,听这棵树是如何战斗的。”
啊?龙少骢感觉师父是不是说错了,如何去听一场战斗,而且还是一棵树……
“听,听本来听不到的声音。”宫本无二又重复一遍,转身怡然离去。留下龙少骢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