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建虏全面进攻之局,如今变了。”崔秉德倒真是知晓打仗,他先是指着城下:“此为一关键,扼住此住,建虏便无法出关,更不能用火炮来破对方的火器。初时建虏在此攻击,如今虽然看似还在攻击,实际上却进入了相持,而有火器一方,相持占有优势!”
这是自然的,使用火枪扣动扳机,并不需要消耗太大的气力,而建虏用弓箭与之相抗衡,却是需要花费大气力。一个神射手,短时间内能拉弓的次数是有限的,拉多了就算没有力竭,也会筋骨劳损。
“另一端便在两家主帅处,若说此地为胜负之所,那边就是死活之点:建虏奴酋见到这边局势不妙,便在那边开打,想要击杀或者击败我军统帅,以此获取决定性胜利,哪怕多些伤亡他也不怕。监军,这其实是千载难逢之机只要我们开城出关,便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助城下这群军士击败对手,然后再去夹击奴酋,此战必大获全胜!”
“你只知道往好里说!”高起潜哼了一声,目光游移不定,一方面对于大胜的功劳极是渴望,另一方面他又极度不自信。
此时明军,真正是被建虏打破胆了,虽然还不是破胆至极,到后来建虏南下,许多地方明军官兵甚至宁可跳城自杀而死也不敢死在与建虏正面较量之上!
究竟走出关作战……还是不呢?
高起潜想来想去,然后大喝一声:“先通令下去关住关口,不令出塞的建虏有回头反扑的机会!”
崔秉德一愣回过头来,看着高起潜。
高起潜竖起了眉头:“看什么看,若不是你们这些为将为军的不争气,咱家难道不知道,打胜仗多砍些建虏脑袋能升官发财?咱家是升无可升了,但发财咱家不想?”
听得这话,崔秉德当即传令,下令士兵沿长城向北去将冷口关出塞的关口闭住。
“咱们要先替这城下将士解决后顾之忧。”高起潜义正辞严地道:“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好生防守!”
当然是用眼睛防守,在他心中又补了一句。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一支兵马自那山岗上飞驰而来,为首者是一个……披着红色大氅的武将,穿着大明的总兵官服,身后大旗飞扬,手中绰弓,骑在马上左右开弓,转眼间便飞射出四箭,四个建虏顿时落下马来!
那人扬声高叫:“登莱总兵孙临孙克咸在此,建虏谁敢与我一战?”。
跟在他身后的登莱兵顿时满头大汗,这位总兵官是不是看《三国演义》看多了,以为战场上真有两军对垒主将单挑的事情?
建虏当中,有一将果然不愤,纵马药出,看上去是个牛录额真:“明狗,我来取你首绩……”
“用火枪把他轰下来。”,孙临对着身边之人道。
顿时一片枪响,那建虏被轰得从马上飞起,还没有落地就死透了:孙临纵马上前,又是大喝:“登莱总兵孙临在此,谁人敢出来与我一战?”
孟威觉得自己额头上纤更多了,这位孙总兵行事风格,当真是……不拘一格啊。
孙临见周围人都又异样目光看着自己,泰然自若地道:“这是跟着俞济民学的,你们莫看他一板正经的模样,最是一肚子坏人……哦,那边又出来一个,轰了他!”
“砰!”
他带着两千人突击向前,手中的装备除了没有虎卫的双重甲之外,镶片甲与搪瓷盔一个都不少,因此所到之处,衡也是千军辟易,转眼间便推进到离冷口关不到一里的地方。
“如何?”孙临回头看了看周围,看到孟威只凭着双脚,竟然也跟上了他,不禁笑道:“从山,东登莱跑到这京畿来,总算有些用处吧?”
“那是,那是,总兵官英明神武,小人等敬服!”。
这群登莱兵终究是兵油子出身,就算如今被虎卫的气势所感染,也变得英勇起来,可身上总有几分痞气。孟威当下边喘气边回答,同时赶紧给自己手中的火枪换弹。
其实他们这一路来,遇到的建虏抵抗都是零星分散的,往往被他们一排火枪便击散来,便是有几个突到面前,也架不住他们两千人一拥而上。他们自身的伤亡,也与建虏差不多,两千人足足折损了百人,可这个时候众人都是战意高昂,区区百人的伤亡,大伙都不在乎!
“俞济民虎卫威震南北直录,今日我孙克咸登莱兵也不可落后。”,孙临一指前方,离着张正不足一里:“走,与他们会合去!”。
话声才落,他就听得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那是谭泰,勉强包扎好身上的伤口之后,重新聚拢残兵,总算又凑出两个牛录近八百人,此时见一群明军官兵也敢来耀武扬威,顿时气炸了肺,怒吼着带兵就向他们这边杀来。
孙临也丝毫不惧,他尚有一射之力,当下便弯弓搭箭,而那边谄泰也同时绰弓在手拉开了弦,两人相距约是百步,然后同时松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