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景烨慢慢地在我的面前蹲下，我望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清澈的眸中找到什么可以让他为自己开脱，能够让我理解的理由，但却是徒劳。</p>
我在等，可是他甚至没有过多的辩解，只是又道：“对不起。”</p>
过去的一年，我活在罪里，闭上眼睛，满目都是鲜血，自暴自弃，随波逐流，为了能够在九泉之下面对你，我甚至可以命都不要。</p>
我很想要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当初恢复了神志却不告诉我，为什么当初没有死也不告诉我，让我孤身一人在外流浪了这么久，甚至就要死不瞑目。</p>
为什么？我风光的时候你不在，我走上宝殿的时候你也不在，我在实现所谓目标的时候你又不在，偏偏是我最落魄的时候，最狼狈的时候，你要如同一个天神般，衬得我仿佛是一粒微尘？</p>
我承认我很虚荣，我也有许多私心，我也知道你刚才背着两国邦交的风险将我救下，但是我还是极自私地想要发泄我的委屈。</p>
“对不起。”我万万也想不到，我与景烨第一次面对面地交谈，竟然是互相道歉。我梦见过许许多多次我们的重逢，有欢欣，有泪水，却唯独不该是这样明明相距咫尺，却仿若相隔天涯的。</p>
我咬唇努力将情绪咽回去：“多谢你把我从刀下救了出来，方才是我太激动了。你救下我，有什么后果么？”</p>
我怕我若是再不说，就再也鼓不起勇气来说。</p>
景烨的眸微微弯了弯，一年未见，他不似先前那样苍白，眼角眉梢也染上了几分锐利，但依旧是柔和的。若是真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说话的他，那就只能是认真。</p>
他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道：“潇湘……你永远不必与我言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