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等到箭矢穿透我的心，但是手下剑入人体的触感却是清晰的，贴在后背的湿透衣物霎时就又添了几分汗意。</p>
身下人哽咽一声没了声息。我侧目一瞥，正看见地上半路被折断的残矢以及一杆完好的利箭静静躺在旁边。</p>
方才定然是有人出箭救了我。</p>
这样精准的箭发和力道，定然是那个人了。</p>
我回过头，在磅礴浩然的大雨当中，看见柏永晞在远处。他一手拿着弓，一手执着箭，脚下也瘫着个人。</p>
他比我还要先得手。</p>
我冲他点头致谢，却瞬息发觉八方扑面而来的劲风，立刻滚倒在地上，感觉身下的泥浆四溅，好几只支箭立刻在我的眼前交叉穿过，快得霎时就没了踪影。</p>
回过头去，我抹了把一塌糊涂的脸，冰凉的触感碰到鼻尖，定睛看发现正对上那倒霉鬼的箭筒。我立刻翻身将它从那人身上扒下来背上，又从那人手里抽出弓，正欲起来再战，忽得又想起佩剑。</p>
我再次低下头，满头的水立刻又开始滴滴答答，胡乱的水流张牙舞爪涂满了我的脸。</p>
这要命的雨，这该死的雨。</p>
我用力眨眨眼睛，定睛看地上的深浅红色，斑斑驳驳，似乎是烈火，又像是艳花，又像是姑娘水葱指儿上抹的丹蔻。我愣神了一会儿，只感觉眼珠子都不听使唤，明明瞧得清楚，却又认不清楚，最后干脆扭过头去，摸索着碰到剑柄，踩着人拔出来还了鞘。</p>
雨越来越大，我头发快松得差不多了，素簪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腰腹还在突突地痛。</p>
这样贸然进攻我断然讨不了好。</p>
我扯了半块窄料子，将恍若精鬼的头发拢拢扎起来，借着树丛的掩护向外头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