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来他竟是那样的人。</p>
他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世家，也在都城当过举足轻重的官，又到这里历练那么久，为人为官的气度不凡，风评也不差，竟就成了这样。</p>
几个人在台下谈笑风生，有略有不平的黄锃，有沉默寡言的周明世，也有话里带刺的柏永晞，推杯换盏，神态各异，泛泛听来并无不妥，打起精神来却能感觉到个个都别有心思。</p>
我看了好久，听了半天，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手里的箸也到了桌上。</p>
今日是个阴天，像是又要下雨。浓云蔽日，像是能压死人的褥子，满天都是，满人间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砸下来，闷死行走的蝼蚁。</p>
我胸中发闷，喘不过气来，要炸开一样的难过。</p>
好多杯爵，好多碗，好几双手，把它们举起又放下，像是在做件再端庄不过的祭奠。</p>
我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又开始嗡嗡响起周明世讲述姜州牧生平经历的话来，然后眼睛拼命盯着那些杯爵，也不觉得酸累，只是一味地盯着。</p>
那些杯子上有裂口，是下等到不能再下等的材质，不晓得是什么角落旮旯里扒拉出来的。</p>
一条裂缝，两条裂缝，三条，四五条。</p>
那些裂缝越来越深，越来越长，开始迅速地攀爬，变暗，在残破的身体上肆虐横行。</p>
大地开始震动，视线开始摇晃，裂缝越来越聚拢来，终于在某刻汇聚在了一个中心。刹那间耳边好似天下寺庙齐齐砸钟，那个小点骤然爆裂，茶水乱洒，从这毁天灭地宏大的阵势当中骤然蹿出无数奇诡的网，包揽万物，天兀地暗了。</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