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打横了抱起,我将他往桌子上一丢,伸出袖子替他擦脚底下的灰烬,刚一碰到,白琴往直往后缩……可是,他的力气哪里敌得过我!
他的脚很凉,才握了一会,我的手便冷的麻木了……
这怎么行……
我四下看看,木落准备的那个暖炉再在已经凉了,不得以,我只好掀开衣服,将他的脚按在我的肚皮上!
那一瞬间,我看见白琴的眼里透过了一种别样的光泽,略带几分生气,却又不仅仅是生气……似乎,还有一分惊讶。
“凌影……你放开!”他不停地挣扎,直把一桌子的奏折往我脸上砸来,我不动,任他出气,到最后,他也懒得再动了。
我笑笑,往前一凑,用我的额头与他的碰了碰“月……”
他很快避开,脸色不善“放开我!”
捂了好一会,我这才抱着他,将他往床上一放“睡了!”
说罢,将床帘放下,我重新来到大厅,将满地的奏折拾了起来……
那他半天没有动静,想来是真的睡了,我这才看起了奏折,把我能批的批了,不能批的,放到一边……
两个时辰后,批完所有奏折,我才吹了灯,慢慢地退了出去。
黑暗里,白琴很快睁开眼睛,皱了皱眉,侧卧着,将腿蜷缩了起来!
木落从安访丝那里回来,困意来袭,却蓦然一惊……
这个时候,那个人竟从白琴的房间里走出来!
木落心中有心酸涩,过了子时,小琴一向不习惯房间里有别的人!
一百四十四章自白琴回国后,安访丝的宫阁,显然多了很多拜访的人,曾经在冷宫中伺候安访丝的宫女太监,莫名其妙地死了几个,其余的人也生出了几分恐惧之心,偷偷的从皇宫里跑了出去。
当年安访丝住的竹韵台,现在也重新被收拾好,再一次搬进去住了。
安访丝的眼睛,最初本无大碍,只要用药调理几日便可尽数好全,可惜,皇宫里面,太医对待失宠的妃子,甚至不如一个宫女,安访丝的眼睛便是在那个时候耽误了,这才像如今这样,成了半个瞎子。
几年前,生在梦泽的白琴知道此事后,整个人这才像转了性子一样,不生气,也不闹别扭,一夕之间安静沉素了不少,那时候,他便下定决心,在朝一日,定要重回天翌!
拖了几年,安访丝的眼睛是不会好了,再调理也不过是让它别瞎的那么快而已……
白琴回来后,几个太医的妻女儿子,全都依次受伤,好巧不巧,伤的全是眼睛,如若不将眼球去掉,整个人连命都保不住……白琴总喜欢在太医亲手将亲人的眼球挖出后的次日拜访,虽说的都是些暖人的话,脸上也挂着暖若春风的笑意,却无端端地让人心惊胆寒!
白篱自南朝城回宫后,什么事也不问,什么事也不管,继续与一干年轻妙美的女子在御书房里共度温柔乡,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甚至于白琴与木落成亲的事,他也没有过问,传国玉玺被几个宠姬当成压纸砖,御书房里,整日间,笑语不断……
白楠与白安桑鬼等人处了一段日子,大体知道他们对自己好,偶尔与白琴在一起的时候,白楠还会嚷着要找几个爹爹,一个大娘和二个小娘,饶是如此,那么大的孩子却并不知道爹娘的含义,与之最亲的人,依然是白琴,白琴也不制止白楠,在他看来,白楠与白安的关系越好,他便越放心。
白琴曾经让白安亲手杀了不少支持白安继位的大臣,如今,天翌的国事奏折,全都是由白安和白琴批阅,虽说自己的亲兵已经被白琴在南朝城中消耗殆尽了,可是,白安知道白琴依然心有芥蒂,每每大臣送去给白安的奏折,他连看也不看,转手便给白琴抬去!
天翌的皇宫里,也很少见白安的身影。
木落看着满地的白雪,心里说不出的着急,几个宫人们在假山之后相互用雪球丢砸,曾几何时,她也是那么喜欢这满世界银装素裹的模样,她也会和落泽里的叔叔伯伯们在雪地上切磋下武艺,用剑尖挑起无数的碎雪,兴来之时,也喜欢在大雪里轻歌漫舞,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当第一片枯叶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时候,她便开始数着日子,每过一天,心里的忧愁便会多增一分,当天气越来越冷,她便开始四处寻找上好的木炭,当初让她欢喜的白雪,如今已经成了她最厌倦看到的颜色……
她的婚礼本应该在五天之前便举行,什么都准备好了,甚至于白篱也答应到场主婚……然而,白琴的寒毒开始肆意的在他身体里游走,木落看着,哪里忍心,婚礼越拖越久……
白琴却是第一次为此感觉到着急,连表示自己没事,三天后,便是最后的日子,他一定要与木落成亲。
木落偶尔想想,这些年来,她最大的心愿不是与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么?
当他说要与她成亲,她知道自己是欢喜的……可是现在,事到临头,木落却生不出多少欢喜,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因为爱才选择成亲的?
她也是一介俗人,付出的越多,自然也渴求得到回报,她不要许多,只愿一丝真心而已,可惜……太难!
要怪……只怪她比别的皇妹更慧了些许,他心底里的想法,她知道,只是……无能为力!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愚笨一些,别什么都看的如此通透!
有一晚,她从梦里醒来,脸上凉的有些疼,她伸手一扶,竟是满手的眼泪,木落用力地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个什么梦,为何梦里的自己会那么绝望!
然而,想不起来,那混沌的梦,她跟本记不清楚,唯一还能回忆起的,只是一句话!
那是一年前,其实,并不算太久,可是,那感觉却是那么地遥远,恍惚的仿佛上辈子一样。
她说“小琴,我不相信你,从来都不相信,可是……我在赌!”
“赌我三年的付出。”
“赌小琴的心也是肉做的。”
“赌我——”
“一生的幸福。”
当时,与白琴说这样一番话的时候,木落心里并没有多少感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事隔那么久,很多她曾经以为会深记的东西都已经褪色,只有这几句平淡,随口而出的话,却被滴水穿石般越描越深,从了无痕迹到刻骨铭心,反倒越记越深,越想越清晰了!
蓦地想起……木落会觉得,有那么几个瞬间,那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赌她一生的幸福!是啊,她的命运,在遇上他时,便是一场豪赌!
一阵烟拂过,迷了木落的眼睛,打乱了她的神思,连咳了几声,木落回头,几个粗手粗脚的宫女抱着暖炉,竟弄出大量的烟雾!
木落皱眉,连走过去,接过暖炉,轻摇了摇头,示意几个宫女围过来看“火炭别敲的太碎,否则,凉的太快,也别太大,不然,一不小心掉出来烫手……”
宫女们有些惊呆了,那也是一个主公啊,那么美,而且,落泽还曾是九国之中第二强的国家,她装炭的动作竟是如此娴熟细至……
白琴所用的暖炉是特制的,炭火之上,还有两层“小琴不喜欢木炭燃烧的味道,所以,记着一定要在这里放一层竹炭,还有……太医说,长时间燃炉对身体不好,在最上面这层一定要放一种药液,等木炭燃烧之后,上面会有一层结晶,你们小心一点放!”说罢,木落已经装好的暖炉给宫女递过去。
白琴住的地方,比别宫更冷……
宫女们捧着刚刚放好的暖炉,一排的走了进去。
“太子!”白琴淡淡地扫了为首的宫女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将暖炉放下。
其实,他的屋子里,大大小小的暖炉都已经放了二十个多个,然而饶是这样,这里的温度也不见得高出多少,宫女们大概明白了为何木落前些日子就已经从宫外运了大匹木炭,以这样的烧法,整个冬天,单白琴的用量都会比整个皇宫还多。
“月……”我唤了他一声,见他没有理我,我只好自已走去“够了,这些东西不要再运来了!”
“可是木落公主——”
没等她说完,我立刻打断,回头看着白琴道“烧这么多炭,你看你,冷成这样,门窗又不能打开……担心中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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