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的毒性解除后便睡着了。
厉南爵起身走进浴室,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屈,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一根根洗干净。
再回到卧室时便见黎初蜷在被窝里,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睡姿。
厉南爵唇瓣轻抿,眸光落在床上,黎初裹着浴袍,松松垮垮地露出肩膀,被褥顺着她的肩膀向下滑落了些许。
恰好搭落在她事业线的位置。
厉南爵如泼墨般的瞳仁缓缓聚焦,他款步走到床边,本想掀开被子,拨开浴袍,看看黎初右胸下方,究竟有没有那颗他心心念念了四年的朱砂痣……
虽然目前所有细节都对得上,但只有看到朱砂痣,他才能彻底确认这是他的宝宝。
但当厉南爵的手刚落到被子上时,黎初却嘤咛地翻了个身,她无意识地伸手扯了下辈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紧。
厉南爵的手便这样顿在半空中。
算了。
趁她睡觉时看她的私密部位,多少有点趁人之危。
他不是那种人。
于是厉南爵扯过纸巾将手上的清水给擦干净,见她没心没肺地熟睡模样,“呵,你倒是睡得舒服。”
他烧起来的火可没人能帮他灭了。
厉南爵轻蹙眉梢,箭步流星地离开了黎初的卧室,回到隔壁主卧的浴室里,打开冷水,几乎一整夜未眠。
……
黎初晨起时意外觉得精神极好。
她照例并未睡懒觉,早晨七点便准备起床去跑步,但睁开眼的那个瞬间,却忽然想起昨晚是月圆之夜。
掌心传来些细细密密的痛感。
她摊开手掌,便见自己的手上缠着白色绷带,而掌心里是药物杀菌的刺痛感。
黎初疑惑地皱了下眉。
偏头看见匕首放在床边未动,没沾染任何血迹,倒是她起身时觉得身下一空……
黎初:!!!
她蓦然伸手掀开被子,便见自己竟然只穿着浴袍,内衣被……
扔在了床边的那块毛绒地毯上。
“草。”黎初旋即翻身而起,她扯过被子来将自己裹住后站起身,茫然地看着地毯上的内衣,记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月圆之夜毒发时她会失去意识。
此前早晨醒来时,她可以凭借自己身上的伤痕判断昨夜做了什么……
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没什么太多伤,掌心被指甲嵌出来的细小伤痕被处理包扎过,内裤被扔在地上。
内裤为什么会被扔在地上???
黎初走进浴室洗了个澡,逐渐恢复些记忆,但也只记得昨天有个被刘湘兰派来的油腻男人闯入了她的房间……
后来,好像是厉南爵来了?
“厉南爵……”黎初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她恍惚着关掉花洒,擦干净水后换了身衣服,偏巧推开卧室的门时,就遇到同时打开主卧的门走出来的厉南爵。
黎初一愣。
听到旁边那扇门的响动,厉南爵也循声偏眸,他没穿外套,一件墨色衬衣松垮随意地穿在身上,纽扣并未系全,领口微敞,将他本就冷白的肌肤衬得更无血色。
看到精神抖擞的黎初,厉南爵散漫地抬了下眉眼,“睡得很好?”
黎初:“……挺好。”
但厉南爵只是冷笑了声没应,然后便抬手边系着纽扣,边稳健阔步地下楼。
黎初立刻迈开长腿追上,“昨晚……”
“厉太太忘了?”厉南爵顿了下脚步。
黎初跟在他的后面,踩在他的上一级台阶,这才面前跟男人平齐视线。
她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但有些零散的碎片荡漾在她脑海里,只隐约闪烁过厉南爵的脸,他似乎问她要不要帮忙,后来是一些嘤咛……
再剩下的就全部都断了片。
可就算黎初这些年来没谈过恋爱,却也曾有过一次经历,基本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谢谢。”
厉南爵倒很惊讶她居然会说谢谢,而不是上来就劈头盖脸说她耍流氓。
而黎初则是对自己毒发的状态有自知之明,知道她那种时候会黏人得要命,但凡逮到了就会缠着不放,恐怕……昨晚是她逼他就范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是我违反了我们的婚姻协议。”
黎初唇瓣轻抿,“抱歉,婚前我没跟你坦白这件事,如你所见我身中情毒,接近你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情毒解药。”
闻言,厉南爵眉梢轻挑。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屈着搭在衬衣的纽扣处,系好后,他懒散地弯了弯,用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摩挲了两下。
也许是暗示。
更清晰的画面瞬间冲入黎初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