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对视,好一会,孙榐目光落到秦阳手中的双刀上,微微皱眉道:“木刀?”
秦阳轻轻扬了扬双刀,自嘲道:“家贫,钱铸钢刀,唯木刀可用。”
孙榐望了他的木刀半晌,缓缓道:“你这刀造型古怪,怕比钢刀还要厉害得多。”秦阳手里的双刀乃咏春门独有的蝴蝶双刀,与当世所有的刀都不一样,孙榐自然没见过。
秦阳笑笑,也不答话,只是悠悠道:“我的刀上面涂了剧毒,见血封喉,你可觉得不公平?”
孙榐反问道:“我用的乃名为‘孤霜’之宝剑,削铁如泥,你可觉得不公平?”
秦阳眼露笑意道:“那看来还真是彼此彼此。”
孙榐眼中神光一闪,道:“你若输了,死在我这宝剑下也不冤,你若胜了,我日后送你一对宝刀。”
秦阳哈哈笑道:“看你打的如意算盘,你这是让我别下杀招?我本来就心杀你,放心好了。”
孙榐微叹道:“难得你一身好武艺,杀了实在可惜。”他忽然腰杆一挺,眼中精力四射,一股冷峻阴寒的杀气充溢全身,周围的温度竟似下降了十几度。剑尚未出鞘,剑气已笼罩全场。
众人只觉得寒风阵阵,一股形的压力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往后再退几步。
月儿乃用剑高手,不禁心头凛然,光看孙榐这气势已胜过薛让一筹,难怪他敢指名挑战哥哥。
她望向哥哥,见他神色自然,身体如岩石般屹然不动,竟似丝毫不受剑气的影响,他只是随意地持刀站着,却像是融入到大厅的空气中般,如虚似幻,极为奇异。
星儿靠近姐姐身边,轻声问道:“姐姐,我居然看不出哥哥的破绽,你呢?”
月儿凝神观察半晌,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明明处处是破绽,偏给人一种从下手之感。”
孙榐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双目精芒盛,突然向前踏出了小半步,手指一按,剑已出鞘几分,一股凛烈的剑气铺天盖地般涌向秦阳。
众人感觉有千军万马冲杀过来,耳边传来呼啸风声,孟淮本来肺部就有旧患,受剑气影响,猛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孟芷蕾脸上是冷汗直冒。
月儿看在眼里,轻轻唤道:“星儿,助我。”
星儿会意,拉起姐姐的右手,一股纯和的真气导入姐姐体内,两人所练源本同宗,彼此又熟悉至极,真气传入月儿体内便如水相融,瞬间提高了月儿的内力,月儿左袖一拂,一面气墙凭空而生,硬生生地将涌向她身后众人的剑气挡了下来。
众人这才感觉轻松下来,心想自己离孙榐五六丈远尚且如此,站在孙榐正对面的秦阳岂不大压力?孟淮止住咳,他担心爱徒,也来不及和月儿说话,急忙向场上望去。
秦阳竟还在微笑,他高声道:“孙将军,秦阳领教你高招。”他左脚划个半圆,右脚跟着划个半圆,重心微微下蹲,双脚双膝内扣,含胸拔背,正是咏春拳的二字钳羊马。
在场所有人除了月儿星儿,谁都没见过如此诡异的马步,均惊讶不已。
只见秦阳右手木刀破风举起,遥指孙榐,整个人与刀形成一个充满张力的三角形,刀气暴射而出,孙榐的凛烈杀气居然被切为两半。
“锵”!气机牵引之下,孙榐的宝剑离鞘而出,但见寒光满天,一条人影已如箭般直射向秦阳,孙榐只迈出了一步,但这一步竟跨出了近两丈的距离,剑未到,剑气已与秦阳的木刀绞缠在一起,莫可名状的螺旋剑气大有将木刀绞成粉末之势。
秦阳双刀微微一抖,震开纠缠不休的剑气,身形已朝着孙榐迎了上去,手中两道黑芒划破满天寒光,直穿入重重剑影之中。
孙榐一声冷笑,剑随身转,剑尖夹杂着一股螺旋气劲刺向秦阳右腕,秦阳手腕微转刚闪开剑尖,孙榐手一翻,宝剑已直刺秦阳胸膛,剑气到处,如有形之刃,冰寒砌骨。
秦阳不闪不避,双刀同时划出两个圆圈,一攻一守,刀剑尚未相交,“蓬”!浑厚的刀气与锋利的剑气撞在一起,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祠庙瓦顶的灰尘四处飘落。
众人只见到两条黑影在漫天尘灰中来回交错,几不可辨,两道黑芒与一道白芒纠缠相斗,根本分不清谁占上风。
星儿紧张得手心都是冷汗:“姐姐,哥哥他……”
月儿凝神细看场中,声音也带着几分紧张:“未见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