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宴如意都没等来苗苗。
段以珩一如既往的在亥时左右过来,门口侍卫熟捻的递上鞭子。
“苗苗呢?”
宴如意不敢惹恼了他,哪怕心急如焚,语气也是轻轻缓缓的。
段以珩松了松衣襟,看向她。
这两年的搓磨,叫她是半分傲气都没了。
从前动不动对他大呼小叫的女子,如今就卑躬屈膝的跪在自己面前,询问女儿的消息。
“死了。”
段以珩捻起唇角,漫不经心的道,“朕把她从城楼上丢下去,死了,头都摔成一滩烂泥了。”
宴如意怔住。
她很轻很轻的问:“你吓唬我的,是不是?”
段以珩把鞭子随手一扔。
见她如此失魂落魄,比毒打她一顿更痛快,这鞭子今晚是用不上了。
“能让她活这么久,是朕仁慈。你真的以为,朕能容得下那个贱种?”
段以珩宽下外袍,看了她一眼。
她双目空洞的望着脚下,面上已无半点血色,苍白的好似件未曾上色的瓷器,再轻轻一碰,她就要彻底碎了。
总之不像是活物。
“背叛朕,你后悔过吗?”
宴如意眼珠子也没有转一下,就那么怔在原地。
段以珩扼住她下颔,逼令她抬起头来,正视他的眼睛。
“回答朕!”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越发惨白。
她的唇麻木的开合。
“我的……苗苗呢?”
段以珩眸色一沉。
他的指甲嵌进了她的肉中。
“朕给你个机会,忘了那个贱种,朕看在过往情分上,原谅你。”
宴如意月眉紧皱。
她不需要他的原谅,也不要忘记苗苗。
她只要苗苗。
“苗苗去哪儿了?”
段以珩不耐的甩开她的脸,“朕说了她死了,死了!你是听不懂人话?”
宴如意险些跌在地上,扶着桌子在站稳。
她余光扫见桌上的琉璃花樽,拿起来,往他头他不狠毒?”
周晩莹心想,当初人人都知道宣王宠这个侄女,宴如意也是在宣王府里长大的。
可若是换成宴青菱在挨打,宣王哪里还会顾得上密室里其他人,早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拼命了吧。
宴如意爹娘死的早,便形同孤儿,无父无母的人当真是可怜。
宣王说:“你以为你很了解卓明月?”
周晩莹气急败坏。
她跟卓明月,那是共患难的关系,勉强算得上生死之交,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卓明月。
“不管怎么说,你当着蛋蛋的面这样说他的母亲,你就不阴毒吗?”
宣王这辈子,除了妻女和卓明月,就没被其他女子这样下过面子,一时有些失语。
冯志义正严辞地提醒道:
“周姑娘,注意你的身份,这是宣王殿下!”
“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未必呢,”周晩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等我出去了会放尊重的。”
……
那小小的身子趴到她身上,宴如意挣扎着醒过来。
“苗苗,苗苗。”
她摸摸孩子的脸,那白嫩的小脸冰凉,孩子挨了冻,小小的身躯在发抖。
宴如意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了孩子,用自己的身子去暖她。
苗苗轻声说:“娘亲,苗苗没有死,娘亲也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