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至少围了三层,陈煦根本看不到最里边挨打的人是不是他的小舅子秦观。
陈煦挤进围观的人群,他才发现别有乾坤:一个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既不喊痛也不求饶,而围着他打的竟是四五个军汉,一个十四五岁的富家公子插着腰在旁边叫嚣着给小爷打、往死里打,打死了人有小爷顶着。
陈煦的怒火几乎要掀翻天灵盖了,先不管挨打的是不是秦观,他也理解同学之间难免磕磕碰碰,可叫一批军汉帮着打人,这算怎么回事儿?还有就是国子监的夫子、学正之流,他们竟无一人挺身而出说一句公道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住手!”
陈煦大喝一声,熟料富家公子竟回头轻蔑的冲他一笑,“不想找不自在就给小爷放老实点,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他不再理会陈煦,“继续给我打,小爷我今天就是看他不顺眼。”
陈煦被气笑了,讲道理讲不通,他不介意用拳头让他们知道做人的规矩。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文生打扮的男子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位兄台,在下劝你别多管闲事,这小公子可是忠国公的孙子,咱们惹不起。”
“忠国公,石亨么?”
陈煦嗤之以鼻,文生公子当然不会理解,他只是点点头,接着又解释道,“这些军汉下手有分寸,他们不会真要了那小后生的性命,顶多在床上躺几个月而已。”
文生公子当然不是信口胡诌,这可是有前科的。
小公子叫石忠,伴着其祖父石亨这几年熏天的势焰,他的跋扈与日俱增,他想打人根本不问情由,主要看谁不顺眼。他是今年秋天才来国子监的。短短四个多月,他打残了四个,平均每月一个,至于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国子监的官宦子弟不在少数,可有资格跟石亨叫板的还真没几个,有时甚至不用他亲自出面就能替孙子把事儿给平了。
石亨虽是能在京城横着走的角色,陈煦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对他而言,如果是别人家的公子,稍事惩戒也就罢了,石忠偏偏就是石亨的孙子。他若轻饶,别人还以为他怕了忠国公,这只会让他更嚣张、更肆无忌惮,他陈煦虽不掌实权,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陈煦握拳,抬腿,一记强劲的高扫腿挟着呼呼的风声踢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壮汉的身上,这魁梧的家伙就仿佛龙卷风卷起的大树被凌空踢飞而又轰然坠地,他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已经失去了直觉。
石忠一行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听到人群中传出的惊呼,他们才意识到不妙。
当然,这已经迟了。
陈煦无视其余四人的合围,如果将目光集中在腰部以上。他背着手就好似闲庭信步一般;那双腿却仿佛一对大斧,以摧古拉朽之势将石忠的四个随从掀翻在地。
这一切太快了,石忠根本没看清陈煦是如何出手的,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挺尸的五个随从。他知道今天遇上了狠角色,他第一次想到了逃命,可在陈煦阴冷目光的注视下。他双股打颤,想动都动不了。
“你…你…你不能杀…杀我,我爷…爷是忠国公石…石…亨亨,你要敢动我…动我一根汗毛,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陈煦只是冷哼一声,石忠就觉得尾巴骨一阵发麻,然后他就感觉裤裆里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