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重新用炭笔勾勒出雨伞的图案。
燕国最常见的也最流行的是油纸伞。手工竹条削制的伞骨,涂刷了天然防水桐油的皮棉纸伞面、美轮美奂的画工,这总能让人想到那梦幻般的一幕:濛濛细雨中,身形窈窕的江南少女手持一柄雅致的花纸伞袅袅婷婷的从溪流间淌过,那种美感简直浑然天成。
油纸伞晴雨兼用,同时它也是嫁娶婚俗礼仪上不可或缺的物品。在燕国,新娘出嫁下轿的时候,喜娘会用红色的油纸伞遮着新娘,“油纸”谐音“有子”,且“傘”字里面五个“人”,以期婚后多子多福。伞文化蓬勃发展带动了制伞作坊的兴盛,在燕国,大江南北,油伞作坊遍地开花、寻常可见。
制伞,尤其是做工精美、质量上乘的油纸伞,工序繁复,从选材、锯竹到裱伞、绘画乃至最后的上桐油、结顶,前前后后多达八十余道工序。
凌家、杨家甚至秦家、冯家均没有涉足制伞业,陈煦想要在这行当里分一杯羹,即便有足够的人脉关系,若不能标新立异,他如何争得过那些百年传承的老店?陈煦在纸上画的是一柄三折伞。
三折伞顾名思义就是能折三折,现代人对此并不陌生,因其结构紧促牢固又便于携带,基本上人手一把;如果陈煦能鼓捣出折伞,这在燕国绝对是一件稀罕事物。
陈煦对折伞当然也不陌生,只是对于伞骨的结构却有些模糊,他边想边画边思索其可行性。竹制伞骨当然不行,金属材质可选用的也不外乎那几种,黄金、白银固然可选,但绝不能批量生产;铜也不成,折伞一旦风靡,望风而动的商家必然纷纷效仿——现代俗称盗版——大批铜钱被制成雨伞,朝廷百分百要干预的;至于铝材,据说这种金属是十九世纪德国化学家首先发现,陈煦在燕国反正没见过做饭的铝锅;想来想去只有铁制品可用,制作方便且造价低廉,可问题是容易生锈,骨架那纤细的铁丝一经腐蚀用不了几天就会折断,寿命太短的物件很难吸引百姓的购买**。
在现代社会,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发现据说是如何炼钢。这种材质就是铁与数量受一定控制的碳的混合物,容易生产并且异常坚硬;至于不锈钢就是加入了铬与镍熔炼而成。
当然,知易行难。
世界上没有天才,陈煦纵使记忆力惊人,他也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事情。如果没有笔记本电脑中存储的海量资料,这一切他想都不敢想。话说这笔记本的主人也的确是牛人一枚,不清楚其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硬盘里但凡重要的资料全部是英文,陈煦庆幸他精通英文,否则他会郁闷到吐血。当然,陈煦更庆幸他精通某岛国文字,电脑里存储的精彩影视画面叙事性虽然不强,但弄清楚前因后果在聆听极具抒**彩的“亚麻蝶”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喂,你在想什么?”冯澈突然拍了拍陈煦的肩膀,“你的表情很下流的,比我还要下流呢。”
“有吗?一定是你看错了。”
陈煦辩驳,杨云睿竟点头附和了冯澈的意思。陈煦无语,以他的脸皮也不好意思承认刚才的“性幻想”。
“你画的是一柄伞?”
杨云睿打量着陈煦留在白纸上的笔迹问道,冯澈则随口念出了图形之后的几个小字。
“铁,钢,不锈钢,这铁我知道,可你这‘钢’以及‘不锈钢’又是怎么回事?”
陈煦抬起头,他看着冯澈哂道:“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冯澈点头,继而大怒,他气道:“单挑,我要跟你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