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嘴角微微上翘,他问前来通报的狱卒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公子,申时刚过。”
申时就是现在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申时刚过也就意味着已过了下午五点,冬日昼短夜长,想必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陈煦已在这大牢里待了三个多时辰,听着过道里的脚步声响,他意识到建宁候没有预想中那般沉得住气。
陈煦重新戴上枷锁,他对牢头、副牢头说:“你们去忙你们的吧。”说完,陈煦坐回干草上,犯人就得有犯人的样子,他不能搞什么特殊化,尤其当着仇人的面。
建宁候的大公子叫张淇,走进牢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陈煦。权势可以泯灭亲情,张淇对救治弟弟兴趣不大。能继承建宁候爵位的只有一个人,他虽是长子却远不如幼弟受宠,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说句良心话,张淇对陈煦意见挺大,你既然能重创弟弟就一定能杀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既省事又解气,你何苦费劲巴力的卸人关节?
这种想法跟大便一样,藏在肚子里是理所当然,释放出来不要说别人,自己都觉得恶心。张淇非但不能表现出分毫,他还要装出很诚恳的样子。
“陈公子,淇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建宁候府的大少爷?”陈煦老神在在的坐在地上,“我觉得你比你那兄弟懂规矩。”顿了一顿,他晃了晃身上枷锁:“恕在下枷锁在身不能还礼。”
张淇巴不得陈煦被拷死在牢房里,他虚伪的训斥牢头、副牢头不懂规矩,随即屈尊,他要亲手取下陈煦身上的枷锁。
“张大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陈煦微微侧身,他从容的说道:“我之前说过,这枷锁套上去容易,想取下来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张淇心里冷笑,老子巴不得你死在这儿呢。
“淇知道陈公子心里委屈,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建宁候府办得到就决不推辞。”
“解铃还需系铃人啊。”陈煦淡淡的说道。
张淇想到了锁陈煦进大牢的捕快们,他挥手示意随从把人找来,行苦肉计总比无计可施好一些。大燕的“公务员”可不是人民的公仆,难道真指望他们兢兢业业?锁陈煦入狱的几个捕快卖了国舅爷几分面子、得了不少赏钱,他们正抱着勾栏里的姐儿风流快活。男人干这种事儿的时候通常不希望被人打断,这几人纵然心里冒火,他们也不敢指责大公子不懂规矩,甚至顾不上安慰同床的伴侣,急匆匆的穿衣出门,直奔刑部大牢。
“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陈煦笑眯眯的看着“欲求未满”的几人,很惊讶也很欠揍,若不是大公子就在一旁,他们一定海扁他一顿好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人。
“陈公子是我建宁侯府的贵客,你们竟然动用枷锁,真瞎了你们的狗眼。”张濂训斥并要求他们替陈煦除下枷锁。
“慢着!”陈煦玩味的看着几人,“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怎么说的?当初锁我的是你们,眼下要解开的也是你们,你们这是藐视大燕的律法还是藐视我陈煦?”说到这儿,陈煦突然变脸,他大喝一声,“张嘴!”
打人不打脸,不仅如此,陈煦打狗还不看主人,他无异于直接打了主人。张淇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他冲他们使个眼色,说:“该打!”
陈煦冷眼旁观几个男人的面皮变红变种的全过程,他看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
“陈公子,现在是不是该取下枷锁作客舍下?”张淇看着捕快几人嘴角的血迹,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去!”
陈煦回答的干脆利索,张淇却是怒火高涨,自我惩罚的几个捕快更是气炸了肚皮,他简直就是混蛋加无赖。
“陈煦,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张淇说话不似之前那般客气了。
“是吗?我可不觉得。”陈煦说话依旧气人。
“男儿当言出必践,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张淇强压着怒火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不加克制,他毫不怀疑他现在就得凑上前踹他几脚,人岂能无耻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