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
陈煦话音落地,董孝哥抚掌而叹,他与杨云睿算不上什么生死之交,看他吃瘪,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杨云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只是盯着陈煦,虽然不想承认,但陈煦刚才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秦梦瑶、凌月华惴惴不安,陈煦旁若无人,他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他脸色顿时变了,酒里有毒。
做杀手跟说相声不一样,说相声就“说学逗唱”四门功课,做杀手要学的东西可就多了。品毒、辩毒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不强求,可掌握了总比不掌握好。人工毒药出现以前,毒药的来源不外乎动物、植物以及有毒矿物,对陈煦而言,分辨起来并不十分困难。
陈煦不动声色,下毒之人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杨云睿真要杀他,又何须如此麻烦?他扭头看看董孝哥,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他也不应该对付杨云睿,剑岳宗势力不小,但终究比不上杨云睿的五军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凌月华突然插口,她又看了秦梦瑶一眼,“读书、考科举固然可以光宗耀祖,但从古至今,有哪个书生曾被封为食邑万户的列侯?”
世间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她的男人是万人景仰的大英雄?秦梦瑶愿陈煦金榜题名,只是激励他上进,她心里清楚,即便中了状元,也不过得授翰林院撰修,这才不过是开始而已,以后要走的路很长很长,更不要说陈煦的性子适不适合官场,杨云睿的提议未尝不是一个好事儿。
“我觉得月华姐姐说的在理……”
陈煦叹了口气,他说道:“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任何一件事情,其实无所谓对错,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不同。秦梦瑶为之动容,凌月华心有所感,夫君忙于公务,陪她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月华,不管是谁,如果他投军的目的是为封公封侯,那他不配做一个真正的军人。英雄荣耀的光环是鲜血和白骨铸就的,”杨云睿虽是对妻子说话,他的目光却紧盯着陈煦,“旁人称我‘军中战神’,殊不知我最不喜欢这个称号,我也讨厌战争,可有些事儿不得不为。你们只能看到京城的歌舞升平却不知道边关百姓的水深火热,北元余孽,虎视眈眈。他们视我大燕边关为他们的后花园,屡屡犯边,**掳掠、无所不为。边关百姓也是我大燕子民,他们的苦有谁知道?”
杨云睿越说越激动,“砰”的一声,他右掌拍在桌面上,只听“咔嚓”、“哗啦”声响,木质的桌子四分五裂,杯盘碗筷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秦梦瑶、凌月华吓得一哆嗦,凌日“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姐夫今儿怎么这么大火气?董孝哥也料不到,眼疾手快,他抓起了面前的酒壶、酒杯,酒杯里斟满了酒,这期间竟没有半滴溢出,其功力可见一般。
难道真的是他?
陈煦依旧不动声色,他目光缓缓扫过屋子里的人,目光最终落在杨云睿脸上,“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不想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你们可能觉得我狂妄,但事实就是如此。”顿了一顿,他续道:“别母远征,我现今不会做,但可以帮你练练兵,用我的方法锻造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据燕国野史记载,神宗三十二年秋日,骠骑将军在“**”的时候与车骑将军达成共识,其后组建代号“狼牙”特战部队,为其后荡平蒙古高原立下了汗马功劳。)
杨云睿大喜,他要的就是陈煦这句话。
雅间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老鸨子闻声而至,惊魂未定的看着屋子里散落的杯盘。始作俑者的杨云睿丝毫没有告罪的觉悟,他只是吩咐老鸨子重新上一桌酒席。
“不要,不要,”凌日慌忙摆手,“姐夫,这一桌花酒将近三百两银子呢,我反正没银子了。”
陈煦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骄奢淫逸,母亲在国公府辛苦一年也不过十多两银子,这败家子一桌花酒抵母亲三十年的辛苦劳作,这让人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