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娅离开了纱帐，走上前来。</p>
……</p>
结果，很快，阿尔泰娅的仪式也完成了。</p>
什么都没有发生。</p>
她平安地也走到了水池边，坐到了同伴们的中央——六名新娘簇拥着的最中央。</p>
但格雷能感觉到，人群中的气氛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加的……兴奋。</p>
——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参加这场仪式了，他们知道……接下来，会是高潮？格雷心想，也同样振奋起来，深呼吸着，更为专注地盯着台上。</p>
水无声地涨了起来。</p>
水奇妙地高处淤积起来，仿佛在无形圩堤的限制下，在台阶上方积累起来，一路上涨，淹没了跪坐在那里的新娘们的膝盖，最后淹没到她们的小腹处。</p>
然后水才开始沿着台阶淌下，从台下众人的脚下冲刷而过。</p>
“哗啦啦——哗啦啦——”的踏水声中，另一名雨之祭司，驼背的玛丽走上祭台。</p>
麻脸可可也站起身来。</p>
一个瘦高，一个驼背，两名老妪并肩而立，隔着已经淹没在水下看不清的水池，站在七名跪坐着的新娘的对面。</p>
不用谁来呼吁什么，人群自动安静下来。</p>
然后两名雨神祭司缓缓举起手来。</p>
她们背对着人群，面对着水池对面的新娘，一人一句，开始呼诵。</p>
“——我们称颂你，至善之水的创造者。”</p>
“——我们称颂你，永世之雨的赐予者。”</p>
“你赐予永恒者以存在，赐予神性以活泼，赐予知识与美好。”</p>
“救恩已临到我们，救恩是从你而来的，救恩——”两名祭司说着，在水中毫不犹豫地伏下身躯，将脸埋入起水中。</p>
她们在水下或许深吸了一口气。</p>
顿时两具残老的躯体一同剧烈地抖动起来。</p>
但随即，两名老妪便猛地扬起头来，不顾一切地用呛水的肺部发声，发出难听混响到仿佛野兽低吼一般的声音：“你已听到，您已听到！！”</p>
“你将赐福！你将赐福！”</p>
“我们要感恩！我们要永远称颂你！我们要荣耀你！我们要向你献上祭品！！！”</p>
——“哗”。</p>
祭司们从水中站起，她们一刻不停，对着对面的新娘喊道：“选出来！新娘们，乌列已经发话！就由你们，献给乌列！！”</p>
“就由你们——选出来！！”祭司继续露出狰狞的表情，对着新娘们撕心裂肺地吼道，“选出一名！把她献给乌列！！”</p>
“只要一名。”</p>
“——他只要你们之中至善的，至美的，至高贵的那一名！”</p>
而台下已经鸦雀无声，突然之间便静的只听得到水声。</p>
这气氛——格雷突然意识到，就是这这一刻。人群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将要发生。</p>
他盯着台上，盯着新娘们一个个脸上露出的各异表情。</p>
——惊慌，害怕，谨慎，惊悚。</p>
而共同点，是茫然。</p>
新娘们面面相觑，似乎也都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一时之间全都思考断了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只有阿尔泰娅睁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p>
在一片死寂之中，驼背玛丽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因为刚才的呛水而剧烈地咳嗽着。</p>
咳嗽了一阵，她抹着嘴边的口水，抬起手来，指向坐成一排的新娘们中央位置。</p>
这一次，她尖叫着发出了明确直白的指示：“你们，自己选出一个，淹死她！！！！！”</p>
新娘们终于个个露出了惊呆了的表情。</p>
驼背祭司阴沉沉地道，“选不出……那你们七个，都要死。”</p>
而麻脸祭司则在她身后，木然地补充了一句：“将你们选出最好的那位新娘献给雨神，剩下的人，就可以回家了。”</p>
新娘们终于惊醒，也终于彻底混乱。</p>
她们发出了各种惊呼声，有几人甚至当场就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p>
——但就在此时，台下的众人，在突然之间也轰然爆发，一同大吼起来：“一名，一名！！！”</p>
“献给——雨神！！！”</p>
人群的吼叫排山倒海，撕去一切伪装，赤裸裸地喊出他们想要的。</p>
“至善的！”“淹死她！！”“献给雨神！！”</p>
“至美的！”“淹死她！！”“献给雨神！！”</p>
“至高贵的！！”“淹死她！！”“献给雨神！！”</p>
他们挥舞着手臂，嘶吼着，开始向着台阶上涌过来。一转眼，人群便将水池团团围住，冲着新娘们挥着手臂，震耳欲聋地吼道：</p>
“快选！！”“淹死她！！”</p>
“快选！！”“淹死她！！”</p>
“快选！！”“淹死她！！”</p>
格雷躲在人群中，装作一同高吼着，一边观察着新娘们的表情。</p>
她们恐惧，慌乱，几乎哭出来。</p>
只有阿尔泰娅脸色还算镇静。她果断地站起来，再次站到了最前面，面对着异变的人群，将其他神色慌张的新娘们挡在她的身后，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