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林深郁会掐死自己。
或者直接当头砸一块大石头过来，把她砸进身后的河里，让她的尸身漂至下游，喂给鱼虾。
毕竟，都被人骂成这副德行了，他怎么也该有点反派的血性。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林深郁盯住她，却只是语气平静道。
“你方才说，要与我‘开诚布公’谈一谈，就是谈这个？”
孟梓柔一愣：“是……是啊。”
用吃人的眼神看一个人，然后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和她聊天，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境界？
更别提，他的眼尾还带着一点红，掌心中还流着血。
木材在脚下碎成了一块块，地上还滴滴答答积起了一滩的血。
这满地的狼藉，不清楚的过路人或许会以为他们俩人要决战华山巅峰，拼出一个你死我活。
但最终，却只听林深郁低声一笑，仿佛自言自语。
“……你本就是如此啊。”
“……这才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我从一开始本就知道。”
上一世的孟梓柔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忘？
即便重生了一世，那些屈辱依旧是他身上的烙印，使得他每每回想起来，都如被烫到了一般的疼。
孟梓柔还是那个孟梓柔，人怎会说变就变？
只是为何，明明自己是重生而来，明明知道一切始末，可却依旧还是不可自拔地……
对她有了隐秘的期待？
呵。
林深郁低头，自嘲一笑。
掌心的伤口没让他蹙一下眉，反倒是他自己这“给颗糖就摇尾巴”的贱性子，让他对自己又多了几分自我厌恶。
再抬头时，她看到林深郁的眼神，已是一片无波无澜的冰冷。
他开口。
“孟小姐，如果你已经‘开诚布公’地谈完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只是，我三年五载之内还死不了，还请孟小姐——多多海涵一下。”
*
不远处的一片小树丛里，田柳蔓探头张望。
方才那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她都看在了眼里。
不光她看在了眼里，她身旁的主子，顾之煜，也全程都看到了。
没多久，程儿就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左右手各拎许多东西，一过来就热情喊着。
“公子，孟小姐，东西都打包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掌柜还夸我们家夫人眼光真好，真会给公子挑选衣裳，每一件都贵气逼人，真不知穿在公子身上是怎么样的风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