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巫婆目露凶光,嘴角抽搐,神经质似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陈天默,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死在你的手里,也不算辱没我们夫妇的名头!不过老身想要死的明明白白一些——”
陈天默摆手道:“我可没说要杀你啊,我这个人,不喜欢杀生的。”
“那拿这话去骗三岁小孩儿吧!”银巫婆耻笑一生,道:“老身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识破我们诡计的?”
陈天默道:“从一开始,你们街头做局的时候,我就识破了。”
“啊?!”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赵龟年,感情一开始就被人家发现是做局的,后面只是人家将计就计?那也太傻了吧!
银巫婆“哈哈”笑道:“都听到了么?!死乌龟,吹什么千门出,则天下变,真是大放狗屁!现在想来,千门弟子,不过是一群骗子而已,我们大家伙居然相信骗子吹牛的话,最终落得这种境地,也算是活该了!”
她这话一说,其余外八门的人也都对赵龟年愤恨交加。
赵龟年面露苦笑,呐呐说道:“不是我骗你们,只是陈大盟主太厉害了,千门的局,对他没用……”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赵龟年心里其实并不以为然,暗暗腹诽道:“成王败寇。你赢了,当然就随便你怎么讲都行了……”
却听陈天默道:“你那局做的确实精巧,足够骗过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了,但是想要骗过我陈天默,那还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你们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你们用幻术、神调咒术、障眼法等等,封锁克制我的相术,用赝术打造人设,属实有用,甚至能骗过我的眼睛,让我的相术归于无用,可往往是细节决定成败,你们于精小慎微之处做的还嫌不顾!譬如说,你赵龟年与千门下八将之间的眼神交流,那根本就不是陌生人之间可以做出来的,显然是认识!我即便不用相术,不开目法,也看得出来;此外,阿杰不像马夫,风飘絮不像夫人,菊香也不像丫鬟,夫妻不是夫妻,兄弟不是兄弟,主仆不是主仆……你们只不过是形像而神不似,而且局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赝品毕竟是赝品嘛,当你们自信满满的觉得凭借你们的手段足够以假乱真的时候,那你们就已经输了。假作真时真亦假,以假乱真终非真!”
赵龟年刚开始听的时候还不以为然,只当陈天默是自吹自擂,但是听着听着,就笑不出来了,而且越想越觉得陈天默言之有理,再细细想来,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有用的局,往往一个就够,做局越多,反而会破绽越多,漏洞越大,越容易有穿帮的可能,但自己自视甚高,始终觉得有能力有把握能掌控一切,就算布局再多,也把握的过来,回望前事,真如小丑一般!
只听银巫婆又问道:“请教陈大盟主,我神调门的‘五鬼坐宫符’迄今为止还贴在你的‘泥丸宫’上,它就真的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么?你已经大获全胜,也无须对老身撒谎了吧?”
银巫婆也是要勉力挽回她神调门最后的体面。
“哦,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了,这东西对我能有什么用处呢?”
陈天默伸手扯掉符纸,看也不看的丢在了地上。
此言此行,可谓是杀人诛心了。
神调门引以为傲的压箱底的符箓,在陈天默这里,似乎比厕纸强不了多少。
银巫婆只觉胸中一堵,心口剧痛,她呐呐说道:“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是我的咒语念错了……”
陈天默冷笑道:“歪魔邪道终究是歪魔邪道,我就算坐着不动,让你把什么‘五鬼坐’、‘七杀破军符’贴满我全身,把你们那咒语唱诵一千遍一万遍,又能如何?冰雪就算再寒凉,能封得住太阳么?萤火就算再明亮,能盖得住皓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