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海、冷维扬等一行人出来的时候,陈天默还在院子里观摩那宅子的格局,眼见众人露面,便迎了上去,略作一番打量,心中早有了几分计较,只是看破不说破,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笑呵呵的问道:“石巨与诸位袍哥这是要夤夜外出公干么?”
石观海倒是快人快语,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说道:“本舵与兄弟们有些私事要去处理,就不能陪陈盟主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陈盟主夜里就在此处休息,吃好喝好睡好,本舵已经吩咐过他们了,安排房间、提供酒菜,那是不在话下。当然,漫漫长夜,寂寞难耐,陈盟主要是有兴致,想找姑娘打发时间,也尽管开口。蜀中美人,天下一绝,陈盟主应该是没有享受过吧?”
这安排着实算是不错了,但陈天默听得连连摆手,说道:“看诸位攘臂卷肘,刀兵在身,杀气腾腾,是要出去对付什么大对头么?小可虽然不才,但也愿意助石巨一臂之力。”
冷维扬听见这话,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就替石观海答应下来,岂料石观海却摇头道:“自家帮内的私仇,没什么难对付的对头,岂敢劳动陈盟主大驾光临?你远来是客,客随主便,就听本舵的安排,在这里休息吧。我等去去就回,你放心,你的事情,本舵也不会耽误。”
陈天默不死心,又问道:“莫非是要对付那个洋鬼子盗墓贼?”
石观海勃然变色,道:“陈盟主这是偷听我们说话了么?!”
陈天默摇头道:“石巨不必误会,小可只是猜测。”
石观海讥讽道:“那陈盟主猜的可真准啊!不愧是麻衣陈家的传人,连别人说什么话,都相得出来!”
陈天默听他挖苦自己,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轻声细语的解释了起来:“早先,西北道上传回来的消息,说有个洋鬼子盗墓贼流窜数省盗墓,拿钱贿赂当地官府,寻找向导,要是有人拦阻,就直接杀掉,手段可谓穷凶极恶!就连陕南巨匪,西北五省绿林总瓢把子周寿刚都被其所杀!固若金汤的太白山寨也被那洋鬼子一人杀穿!这可不是一般的洋鬼子啊,不然,小可也不会亲自动身,千里迢迢前来蜀中追踪那厮。初来贵分舵的时候,这位冷五爷着急忙慌的要去成都求见石巨,显然是遇上了极大的麻烦,或者是难以对付的强敌!虽说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但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若非至亲至近之人遇害,冷五爷这样的英雄好汉岂能泪洒当场?他面有戚容,反复恸哭,而石巨又说,不见此地舵把子以及几个重要高层人物,小可便猜测,是不是那几位袍哥兄弟已经遇害了?转念再一想,哥老会独霸西南,无人敢惹,除了那洋鬼子盗墓贼,小可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对头敢杀害袍哥高层,且要惊动石巨亲自出马去对付。”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陈天默不但聪明,简直是聪明的可怕!
只凭一丁点的信息,寥寥数句话,便把事情给全盘推测了出来,且与事实分毫不差,就犹如亲耳听到、亲眼看见了似的!
哪怕是石观海都不得不佩服道:“陈盟主,难怪你年纪轻轻便能在江湖上闯出偌大的名头,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且重新恢复了麻衣陈家昔日的荣光,确实有非凡之处,本舵领教了!”
“石巨客气了。”陈天默笑了笑,说道:“小可此行,就是为了追击那洋鬼子盗墓贼的,既然是他在此地作祟,小可怎能置之不理?还请石巨带小可一并前往。”
石观海摆了摆手,说道:“本帮私仇,怎么能假手于外人呢?陈盟主还是在这里休息吧,有本舵亲自前往,难道你还担心那盗墓贼能逃出生天么?”
陈天默肃容说道:“那洋鬼子并非易于之辈,石巨万万不可大意!小可与诸位同去,绝不坏事,只是为诸位打个下手而已,请石巨不要推辞。”
石观海听见这话,怫然不悦,冷笑道:“陈盟主的意思是,本舵不是那洋鬼子的对手?只有带上你,才安全么?”
陈天默一愣,道:“小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那为什么你非要跟着?!”石观海重重说道:“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杀了那洋鬼子,那你自然也能分到点功劳。传扬出去,好似我们哥老会连私仇都报不了,还得你陈盟主帮忙一样!”
陈天默苦笑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小可心中绝无抢功老的意思,不知道石巨为什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