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已定,陈天佑、曾天养等人当即从袁府出动,前往白云观“收钱”。
盯梢的几个眼线自是追不上他们,很快便跟丢了人,匆匆回总统府去上报消息了。
而未到中午,袁二公子便已经赶了回来,对陈天默说道:“家父那边已经说通了,只要五千万大洋的捐资到账,诸位便都可以安然离京。盯梢的那些人也已经撤走了。”
陈天默点了点头,说道:“天佑他们已经去拿钱了。”
袁二公子歉然道:“实在是惭愧,捐资弄得仿佛追债一样。”
陈天默笑道:“无妨,本来就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大丈夫言出必践,并无怨悔的道理。”
袁二公子道:“咱们先用饭吧,边吃边等不死道长他们。”
吃罢午饭,也不见陈天佑等人回来,袁二公子心中忧虑,问陈天默道:“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陈天默摇头道:“不会的。五千万不是小数目,清点起来颇费功夫,耐心等等就是了。阮进寿卖给公子的那些赝品都存放在哪里,公子可否带我去瞧瞧,我挑几样方便随身携带的。”
“好说。”
袁二公子引着陈天默去了寒云轩顶层阁楼,苦笑道:“阮进寿卖给我的东西都在这一层,料想九成都是赝品,先生随意挑选吧。”
陈天默心道:“你这冤大头也真是当的瓷实!”
挑挑拣拣下来,陈天默选了一只杯子——乾朝龙身玉女杯,又选了一只良渚玉琮,说道:“就这两样玉器便足够了。”
袁二公子诧异道:“天默先生,这两样玉器可是为数不多的真品啊!不是在下不舍得割爱,是不舍得你拿这真品去送洋人。你要是自己收藏,我尽可以送你,你再挑些别的做送礼用吧。”
陈天默哑然失笑,道:“有公子这句话,便可证明我挑的东西没错,这两样玉器足够以假乱真了,法兰西人决计发现不了它们是假的。”
袁二公子震惊道:“什么?这两样也是假的?!”
陈天默颔首道:“嗯,这两样玉器成形不足一年,怎么可能会是古董?”
袁二公子拿起龙身玉女杯仔细看了许久,难以置信道:“天默先生会不会弄错了?这,这分明是古玉才会有的‘鸡骨白’,怎么可能不足一年呢?”
陈天默摇头道:“所谓‘鸡骨白’,又称‘石灰古’,乃是玉器在经年累月的使用中或把玩之下,受空气、水分、汗液中的盐分等侵蚀,才形成的色泽。但这只龙身玉女杯显然不是,而是用细火烤出来的。公子不妨找个老花镜,或者放大镜,再仔细看看玉杯身上,那些纤细的裂纹,便是火烧的明证,而真的古玉上面是没有的。”
袁二公子当即从楼下拿上来一把放大镜,又仔细看了看那玉杯,然后震惊道:“还真如先生所言!”
陈天默笑而不语。
是不是古董,他一嗅便知,连慧眼都不用开。
他博览群书,堪称杂家,对于做旧的工艺,也知之甚多。
袁二公子还不信邪,放下龙身玉女杯,又拿起良渚玉琮,道:“先生请看这件玉琮上的红丝,这可是传世古玉才会有的血痕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