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佑吓跑了门子,还有些得意,对陈玉璋说道:“叔,你瞧他们那脓包样!”
“孩子,你打草惊蛇了。”陈玉璋叹了口气,责备道:“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更不要说,话若是太密,可不显高人风范啊。”
陈天佑不以为然道:“张忍魁是青帮老大,不是一般的小蛇,哪能这么容易就惊了?”
陈玉璋道:“灵应大师跟张忍魁是什么关系?是朋友。你杀了人家的好朋友,又跑到人家的大门前炫耀,会让人家怎么想?张忍魁会觉得你是来挑衅他的,而且有恃无恐!”
陈天佑冷笑道:“我管他怎么想呢,怕他怎的?”
陈玉璋道:“张忍魁这么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么想了之后会做什么!”
“他会做什么?”陈天佑完全不上道,丝毫没有顺着陈玉璋的思路往下想。
陈玉璋耐着性子教道:“他自然会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啊!”
陈天佑笑道:“那又怎样?咱们本来就是他的大敌!”
陈玉璋无语了,甚至有些郁闷。
他摇了摇头,又循循善诱道:“孩子,示人以弱,方能胜强,锋芒太盛,必遭雪藏!张忍魁是天下第一大帮的老大,仅他一个人,你我就很难对付得了,若是再叫出徒子徒孙严阵以待,咱们叔侄俩还能活着出来吗?你始终都没有明白我为什么要打着化缘的旗号来,就是为了让张忍魁放松警惕,不至于把你我当成敌人,一旦情势不妙,咱们脱身的机会也更大些!”
陈天佑笑道:“叔,我听明白了,不过你放心吧,我看你不是短命的人,今天肯定不会死。”
“我看你也不是短命的人!”陈玉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所谓关心则乱,乱则不明,不明则谬!相术即便是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看至亲至爱至近的人也时有不准,更何况你我还都是半吊子的水平!”
陈天佑听的头疼,道:“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说了,闯进去吧。”
陈玉璋又叹息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打小就不见什么城府,不像坤一啊,胸中有丘壑,心眼儿多的像蜂窝!坤一如果还活着,智谋术功肯定远胜你我,唉……只可恨人强命不强啊。”
“我哥肯定还活着呢。”陈天佑的神情有些黯然,但语气却很笃定:“记得小时候,爷爷说我和大哥的命都长,寿数比父祖加起来都长!”
“刚跟你说的什么?关心则乱,自家人给自家人相,多有不准!”陈玉璋说完,觉得不妥,连忙补了一句:“当然,我希望是准的啊。只是你那时候才多大?能记住多少事儿?”
陈天佑嘿然说道:“记的事情多着呢!反正我还记得砍我一刀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说不定,那个人就在这张公馆里!待会儿别叫我认出他来!认出来的话,必定还他一剑!”
陈玉璋大皱眉头,道:“天佑,你要是这样子,咱们今天可就不进去了。一切依计划行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天佑笑嘻嘻道:“知道知道,都听叔的,我就是说着玩的。”
……
却说那门子急匆匆进了公馆,找见张忍魁正仰卧在庭前的躺椅里晒太阳,慌忙禀告道:“老太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道士,穿的不三不四,说话流里流气,跋扈得很!非嚷嚷着要见您,小的好说歹说将其拦住,结果他们不忿起来,口出恶言,还声称自己杀了灵应大师!”
“什么?!”
张忍魁大吃一惊,立刻在躺椅里坐直,说道:“我正打算派人去请灵应大师过来下棋,却被人给杀了?叫他们进来,我要问个清楚!”
“是!”
门子刚走,张忍魁暗忖道:“两个道士……吴静忠昨晚说他被一个道士毒打了,还说那道士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难不成就是这两个?如此嚣张,必然是有备而来,不可不防。来人啊!”
“在!老太爷请吩咐!”
“把孩儿们都叫出来!告诉他们,都带好青子!外头来了两个化把,不是个正点!”
“是!”
张忍魁顺嘴说了青帮黑话,所谓“带好青子”,就是带好武器,“化把”,则代指道士,“不是个正点”,就是说来人厉害。
不一时,白公馆内各处房屋里都有他的门徒迅速出来,往庭里聚集。
总舵里两大白纸扇,走了一个徐军师,还有一个绰号为“狗头”的魏嘉上。
六大双花红棍,走了僧王、枪仙、毒神,还有绰号为“剑圣”的元蒙白、“醉翁”夏侯非、“不倒罗汉”吕金波。
其余小“红棍”还有十几个,都簇拥在了张忍魁的身边,纷纷问道:“哪里来的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