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燕得意的说道:“石齐两家是世交,我师父跟我祖父都做过前清翰林院的编修,关系很好的。师父昨夜到的帅府,我对他说起了你,还央求着他今天一起来恭贺你新店开张呢。”
陈天默笑道:“那你这可是差着辈分了。海卿先生跟你祖父是同窗,那齐大帅就是海卿先生的子侄辈,你现在叫海卿先生师父,岂不是成了你爹的师妹?”
齐玉燕撇嘴道:“我和我爹各论各的,当然,他如果真叫我师妹,我也没什么意见。”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石海卿喝了口茶,看着陈天默说道:“玉燕对你的事情可是上心至极啊,昨夜知道我到了帅府,就不睡觉,缠着我讲你的事迹,今早又拜我为师,带着我来给你送礼物,是丝毫不顾及我这个老朽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啊。”
齐玉燕脸色通红,娇羞着嗔怪道:“师父,您怎么就老朽了?您一点都不老,看着比我爹还年轻呢。”
心月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陈天默道:“海卿先生隐居多年,不问世事,等闲的人就算是想见您一面都很难。此次出山,再履红尘,竟然光临天心阁,真是给足了晚辈面子,晚辈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道先生这次来省城有什么公干,如果有用得着天默的地方,尽管吩咐,晚辈一定竭力而为。”
其实,陈天默早就看出来石海卿面有晦暗之色,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倒大霉的祸事,只是他不愿意在外人跟前显露家传相术,所以说话才这么委婉。
石海卿苦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公干,来省城,住帅府,就是为避祸的。”
“避祸?”
陈天默心里暗想:“还真是被我看出来了。”嘴上问道:“先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石海卿唉声叹气道:“说出来,气煞个人!”
齐玉燕道:“还是我来说吧。师父辞官之后,一直在信阳县鸡公山报晓峰下的残梦轩隐居,可就在前些天,残梦轩遭了劫,一伙强盗抢走了许多师父珍藏的宝贝,还扬言说他们会再来的……师父怕他们去而复返,就给我爹来了信,我爹便派人把师父接来省城了,残梦轩里收藏的其他文物古董,也都运到了帅府。”
陈天默怒道:“哪里的强盗竟如此猖獗,敢打劫到海卿先生头上去?!当地的官府就不管吗?”
石海卿痛心疾首道:“当地的官府无能为力,管不了。”
陈天默恨恨说道:“管不了?就该让齐大帅发兵剿匪,顺便整治整治地方上无能无为的官员!”
石海卿摇头道:“齐大帅也管不了。”
陈天默诧异道:“那是为什么?”
“小友不知道那里的情形啊。”
石海卿叹息了一声,说道:“自光绪年间,就有美国传教士在鸡公山买断山场,分片作价,专门卖给各国的社会名流。十余年间,洋人蜂拥而至,在那里营造别墅,兴修教堂,开设医院、餐馆、舞厅……迄今为止,已经有英、美、法、俄、日等二十三国在那里建造了五百多栋楼宇,住着两千多洋人,还组建了保安队!你应该知道,洋人的事情,别说地方不敢插手了,就是京城又如何?那里虽然名义上不是租界,却成了事实上的租界!”
陈天默听的心里一痛,道:“可恶!”
石海卿道:“很不幸,我早年间修建下来的残梦轩,就处于那‘公共租界’之中,被一栋栋洋人的别墅豪宅围绕着。发生抢劫的事情之后,地方官员根本就不敢派人前去勘查侦缉,而洋人的保安队也不管我一个前清遗老的事情。可谓是投诉无门,只能自认倒霉啊。齐大帅也说要派兵去剿匪,可那帮强盗都蒙着面,一个人的面目也看不清,劫了我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去哪里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