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大“僵尸”侧面以后,我太爷抬手就去抽抓剑柄,大“僵尸”似乎早就察觉出他的意图,抬起大爪子抓向我太爷的后脖颈,只要我太爷的手一握到剑柄,脖子就得给大爪子抓断,权衡轻重,最好是放弃两仪阴阳剑,躲开大“僵尸”抓来的大爪子。
不过,我太爷这时候早就不想跟大“僵尸”再玩儿闪躲游戏了,他把一咬牙,心说,不让我拿剑,那我就送给你好了。
途中陡然变招,瞬间把抓向剑柄的五指并拢,运足丹田气,将浑身力道全部灌注在这只手上,变“抓取”为“拍击”。
“呼”地一下,我太爷的手掌心狠狠拍在了两仪阴阳剑的剑柄上,紧跟着就听“扑哧”一声,两仪阴阳剑整个儿剑身切豆腐似的扎进了大“僵尸”的小肚子里,剑尖儿挂着腥血从大“僵尸”后腰钻了出来,末柄露尖儿扎了透心儿凉。
大“僵尸”顿时“嗷”地传出一声震人心魂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抓向我太爷的大爪子却没有停滞,因为吃疼抓偏了一点儿,就听“刺啦”一个刺耳的棉帛裂响声传来,我太爷整个儿左肩膀的衣服像盖子一样被掀飞一块,取而代之的,是大一片血肉模糊。
紧跟着,噗通、噗通两声儿,大“僵尸”仰面躺倒,我太爷闷头栽倒,一人一“僵尸”,鱼死网破。
这时候,剩下的那头小“僵尸”顾不得再攻击我太爷,跑到大“僵尸”跟前看了看,随后嗷呜嗷呜哭叫起来,哭了一会儿,小“僵尸”趔趄着脚步逃命似的,仓惶从院子大门那里窜出去逃走了。
这时候,再看院子里的大“僵尸”跟我太爷,大“僵尸”仰面朝天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看着天空,四肢轻微抽搐着,嘴里咕噜咕噜向外翻着血沫子,像是在倒气儿,眼看是不行了。我太爷呢,半张脸贴着地面,整个人趴在地上,左肩头惨不忍睹,还在不停向外咕咕淌着血。他也睁着眼,眼神里不带任何表情看着身旁的大“僵尸”,右胳膊肘还在哆哆嗦嗦不停撑地面,看样子是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就他现在的状态而言,想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太爷觉得好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心里却倔强地念叨着,“我得起来,我得起来,我得起来……”念着念着,上眼皮不由自主地慢慢垂了下来……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等我太爷脑子里浑浑噩噩有些意识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异常难受,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头到脚紧紧勒住了似的,勒得他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紧跟着,手脚有了感觉,身上那些伤口也在第一时间传来剧痛,特别是左肩膀那一大片伤口,简直疼的撕心裂肺。
我太爷强打精神把眼睛睁开,因为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视线里一会儿黑一会儿白,模模糊糊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太爷抬起头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地上趴着了,挺直的在地上站着,这时候还不止他一个人,在他面前还站着好多人,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却看不清是些什么人,别说看不清脸,连男女老幼都分不出来,看上去影影绰绰乌乌泱泱的一大群。感觉上,他们好像正在不错神儿地盯着自己。
我太爷心想:我这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来到了阴间,要不然身边儿咋这么多看不清模样的鬼影子呢,紧跟着,他又一想:不是死了,要是死了还能知道疼么?
想到这儿,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尽快清醒。可能因为摇头幅度过大,牵扯到了伤口,浑身上下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并且先前那股子透不过气的勒绑随之一同传来。
我太爷赶忙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就见自己从肩膀到脚后跟儿,被草绳一圈圈捆了个结实,五花大绑,想挪动下身子,竟然动不了,扭头朝身后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捆在了一颗大槐树上。
我太爷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视线也好了很多,抬眼再朝四下一看,自己好像还在那个小村子里,因为眼前这地方看着眼熟,他敢肯定,昨天傍晚找人家儿借宿的时候来过这里。
几棵参天大槐树,最大的那棵槐树底下有张石桌子,石桌子旁围放着几条石凳子,就是这里,记得是村南头儿的某个地方。这时候,我太爷发现自己正是被绑在其中一棵槐树上,旁边不远处就是那棵最大的槐树。
这时候,那棵大槐树底下的石桌子石凳子看不到了,因为在我太爷眼前还围着一群村民,把视线都给挡住了。
当我太爷把目光转向眼前这些村民以后,发现这是一群老人、妇女和孩子,不过,就是这么一群老幼妇孺,手里还都煞有介事的拿着刀剑,并且一个个横眉立目,愤愤然瞪着他,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我太爷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刚想开口问这是咋回事儿。还没等他问出口,人群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喊了起来。
这小男孩儿一副很精灵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杆红缨枪,头上梳着个冲天辫儿,小男孩儿喊道:“爷爷爷爷,快来看呀,大坏人醒啦,大坏人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