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被接二连三的电话吵醒。三家测序公司全都散发着大号拖延症的气质，像是约好了一样，在承诺时效的前一天晚上才和他沟通。</p>
沟通的内容无非就是怀疑样本被污染了，所以提前声明不对测序结果的解读负责。</p>
卢赫见怪不怪地一顿“嗯嗯啊啊好好好”迅速把他们都给打发了，随后邮箱被测序报告塞满。</p>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甚至用梳子蘸水梳了头发。</p>
随后他郑重地走下楼，走进细胞间，一屁股坐在电脑前，伸手去手捞椅背，把正在忙碌的菜菜一把拽了过来。</p>
“歇会儿歇会儿，陪我吃瓜。”</p>
这次他们率先打开了基因组原始数据。基准30亿个碱基对，有效分析了30亿个碱基对。GC含量57%。</p>
怎么还是这么高？</p>
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紧盯着屏幕上缓缓滑过的密密麻麻的字符。这次依然是满屏的红和绿，但红多绿少。</p>
“停！”菜菜指着刚掠过的一段字符惊呼，“你看这段，GCCGCCAGTTCC，这不是终止子吗？”</p>
卢赫定睛一看，“是啊，这是转录终止修饰点，而且是依赖Rho因子[1]的的转录终止。”</p>
“终止，好多终止，全是终止！”菜菜又一次惊呼，“停！这段，GC区[2]下游怎么没有TATA区[3]啊。我只知道组蛋白可以没有GC区，这没有TATA区的是什么鬼啊？”</p>
鼠标继续翻动，两人逐渐陷入沉默。</p>
许久之后，卢赫打破了这死寂的气氛，但从他嘴里说出的并不是菜菜所期待的正经话。</p>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他边感慨边点开了刚刚下载好的线粒体基因，在软件加载期间合了好几下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