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半夜。
一轮新月,已然高高挂上夜空,但在树木遮掩下,抱月轩边的花丛,仍然是一片昏暗朦胧。
吴锋准时赶到此处。
渚烟早已在花丛边等候,晚风吹动她衣袂,飘飘之间,竟有一丝林间仙女的韵致。
吴锋见了渚烟,脸露喜色:“水天,让你久等了!”
渚烟嫣然一笑,道:“吴锋哥哥,离我那么远作甚?你我之间还用避嫌么,何况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呢,过来吧。”
吴锋骤觉风冷,毕竟这秋天的夜晚,寒气的确挺重。
他向着渚烟方向凑了过去,两人相距不到半米。
晚上光线昏暗,渚烟的容颜也有些朦胧,不过依然是那样美丽。
一阵香气从她身上透过来,与花香混合在一起,芳香扑鼻。
她微微低着头,似是有些羞涩。
“今晚的月色和花,都挺好呢。”渚烟道。
抱月轩旁的这片花丛,是各色的木棉和木芙蓉,都是秋季开放的花朵,如今金秋,正是盛开之时。
月痕浅淡,在花丛上流落出散乱的影,点点落在地上。
“是不错。”吴锋道,他的眼神有几分迷离,仿佛神魂不属。
“花月如许,究竟是说武学好呢,还是……”渚烟笑吟吟地说道。
在这关头,吴锋却是眼神露出了几丝呆滞,显得很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渚烟。
“呆瓜!”渚烟轻嗔道。
悄悄地,她抓住了吴锋的手。
吴锋却是突然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渚烟用右手在脸上一抹,登时现出另一张脸容来,惊声大叫:“抓淫贼啊,吴锋这臭小子,竟想要非礼老娘我,大家快出来抓淫贼啊!”
说着,她的右手在吴锋身上猛捶起来。
这女子容色不及渚烟,说不上漂亮,但脸容丰腴富态,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勾魂的骚媚之气,赫然正是萧狂歌的妻子,吴锋的师娘,陈琪!
萧狂歌因少年时苦恋妖族大能丰臣秀吉之女丰臣丽明,追求多年未果,因此到四十岁,才娶了小名云歌的陈琪回家,据说还是因为陈琪性格与丰臣丽明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萧狂歌与陈琪老夫少妻,自然多有流言,但一直没什么真凭实据,故而萧狂歌也对陈琪宠爱如初。
见此,吴锋大惊失色,发力挣脱陈琪手腕,但陈琪的修为,竟是在他之上,掌心内力喷吐处,吴锋全身酸软,几乎动弹不得。
无疑地,他被陷害了,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
很快,便有一名金衣男子,从抱月轩边的杏林馆中冲出,将吴锋扑倒在地,此人生得唇红齿白,容颜俊秀,但眯缝小眼,却是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猥琐。
而后,几个谷里的执法使,也赶到此地,把吴锋拽了起来,双手反剪到背后。
又过了十几分钟,忘忧谷谷主萧狂歌也来到了此地,他身量颇高,体形瘦削,虽已经快五十岁,脸上还残留着年轻时的俊秀。
这几天晚上,萧狂歌都在沈圳静室闭关修炼,并没有睡在抱月轩,故而得到消息得迟了些。
这个过程中,吴锋始终呆呆地不发一言,仿佛变成了个木头人似地,只是左手却攥得紧紧地,里面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而看到萧狂歌赶来,陈琪马上扑到他怀里,对着萧狂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不止。
萧狂歌听陈琪说不清楚,便对金衣男子道:“黄而,既然是你抓住的吴锋,你且来分说分说。”
这金衣男子,却是萧狂歌和陈琪的贴身医士黄而,医术高明,因为脖子后头有三颗星形状的胎记,人称三星国手。
黄而谄媚道:“是!禀谷主,我晚间听见夫人哭叫,立马披衣起来,便瞧见花丛边,吴锋这小子欲对夫人图谋不轨,夫人誓死不从,两人厮打在一起,我便上去击倒吴锋这可恶小子,接着几个执法使也赶了过来,将他完全制住。”
萧狂歌听得此言,望着吴锋,摇摇头,叹息一声,又对陈琪道:“云歌,你晚间出来,又是为了何事?”
陈琪哭哭啼啼道:“我……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夜里披衣起来走走,却是……撞上这没了廉耻的小子……这小子昨日还投了信给我,当中全是些污……污言秽语。我顾及他颜面,没告诉你……如今他却做出……做出这般事情来。”
萧狂歌神色骤冷,道:“那么……信件在何处?”
陈琪哭道:“就在我房间里,压在那方羊脂白玉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