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锋这才注意到,整个阵势,前方的精锐卫士虽然是一个横行,却向敌方微微凸出,遭受冲击时,便可以内陷而阵势不垮。
中央和两侧的步兵虽然训练不足,但也摆好了架势,一排排井然有序,如果前面的阵势崩裂,随时可以填补而上。整个阵势外方内圆,除了后方因为不可能遭受攻击而显得十分疏落,左右两胁部位有用于部队进退的甬道之外,是一个高度对称的结构!
这正是防御力最强的方圆阵!
方圆阵队形密集,缺乏变化,如果被敌人冲垮,较易发生自相践踏,然而高超的防御力,使得敌人很难将其冲垮。
邓爱侯一直防备着父亲麾下的精锐骑兵队之突击,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
邓爱侯退回中军,正好双脚连接阵眼,与全体士兵的战意相呼应,这阵道之力,又反馈到防守第一线的华宗岱麾下众黑甲卫士身上!
居高临下,骑兵冲击有着绝大的优势,加上戴小楼起头就发动了战法,威力堪称恐怖。
但黑甲卫士在方圆阵的加持之力下,犹如化成了一道钢铁城墙,以血肉之躯应对敌骑的猛攻!
兵器碰击之声连绵不绝,犹如钟磬轰鸣,回荡在山河之间。
黑甲卫士们舞盾横枪,奋勇反击,令骑兵队浩瀚如海的冲击力渐渐被化解。
在迎击的过程中,卫士们稍稍后退,化解骑兵的冲劲,但阵形却丝毫不乱,不过从向外凸出变为内凹,仍然是一个长长的横排。
有六七名卫士不敌吐血,被撞得横飞而出,落在阵后,非死即伤。
横排遭到撕裂,但后方看似无序的步兵队却在邓爱侯的指挥下,早已结成第二队,手持刀枪迎击突破过来的骑兵。
突破过来的不过数人而已,不必调动最精锐的黑甲卫士,一般的步战武士就能抵挡。武士们两三人一组,围击骑兵。
骑兵因为冲击黑甲卫士而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早已不是那样凶猛,被后阵的步兵围击,一个个难以抵挡,被砍倒马蹄,跌落尘埃,刀枪齐下,将他们砍成肉泥。
鲜血的腥气汹涌而出,弥散在空气中,冲击着每个人的鼻腔。
但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众人的战气凝聚在一起,决死的心意,在军阵之中弥漫。在士兵中,固然有对死亡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于杀戮的渴望,对于封赏的期待。
斗志,本就是用敌人的鲜血积攒而成!
更多的骑兵没能冲破黑甲卫士的阻挡,不得不急速转马返回。还有人反应不及,被黑甲卫士掷出手中的长枪,扎了个透心凉。
战法的威力,已经在这一场冲击之中,消耗一空。
除非戴小楼能够带领全部的骑兵冲破第一阵,将黑甲卫士阵线彻底击溃,而后以连携一体的威势冲击新生成的阵线,直捣中军。否则,只要黑甲卫士能挡住大部分的骑兵,他便没有任何机会了。
五十骑终究是太少了。戴小楼的修为,也不如领导黑甲卫士的华宗岱。
这五十骑情同手足,心意相连。之前邓爱侯一箭射杀其中一人,不但没能打击下他们的锐气,还激起了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让他们斗志大增,因此戴小楼当机立断,发动了战法“突击”。
只是战法的效果很快过去,戴小楼这一轮突袭却告失败,还折损了六七名骑兵。
在战争中,高手还是很重要啊。只有修为足够的人,才能发动极为强大的战法,不然训练得再好,战法也可能持续时间太短,后继乏力,而无法冲垮敌军的阵势。
邓爱侯当机立断,下令已经退到阵中的弓兵队对这群骑兵发动齐射!
骑兵冲击时是下坡,返回城堡却是上坡,速度有很大差距,故而此时射击,命中率无疑要高得多。
箭羽萧萧,鸣镝之声划破青空,寒风呼啸之中,一个又一个骑兵发出凄厉的嘶鸣,跌落马下。也有马匹要害中箭,双蹄向下跪倒,随即被巨大的惯性拉得双腿折断,鲜血汹涌,骑手也在厚重的铁甲包裹下,滚落尘埃,撞得昏沉。
虽然人马都身披重甲,但如今盛行的是鱼鳞甲而不是板甲,一层又一层相叠的甲片能够化解强大的冲击力,强于防护刺击、打击而弱于箭防,却可能被弓箭从缝隙中穿刺而入。
当然,骑士们也都配备了护心镜保护胸口,然而骑士在猛冲的时候,一般都疏于发动真气保护自身,在战法结束时,更是气力衰退,箭镞上附着的真气只要刺中腹部之类的部位,便可以汹涌而出,将内部器官搅成粉碎,致人死命。
戴小楼的五十骑回到城堡时,已经不到三十人,还有七八人受了箭伤。
本来要随着他们一起攻出来的步兵队,也只得都悻悻然退回城堡当中。
邓爱侯高呼道:“各位打得都很好。挫敌锐气,夺得首功!我们且挥军直上,夺下此城!”
这次斩获虽然不多,然而戴小楼的精锐骑兵,是邓嵘手中的王牌,杀伤过半,实在足以令敌军沮丧。
这时,传来了消息,邓爱侯的儿子邓三石也成功打退了另一个城门方向的突击,虽然打得略有点惨,差点便被冲垮了阵线,但最后以损失三十余人为代价,还是把敌军赶了回去。
自古攻城最难,邓三石不过十六岁,就能有这个表现,的确能算得上有些水平了,也怪不得邓爱侯对这个儿子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