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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三、告桐山全体百姓书(二合一)(1 / 2)

 八月二十一。

五朵金花聚于县衙二堂。

“他们或许是听到了甚风声,本来说好的,现下却以银钱周转不开为借口,推了咱四海商行的定向股.......”

徐榜说起此事既尴尬又恼怒。

几日前,确定了四海商行增资扩股计划要执行以后,徐榜便第一时间知会了两名外嫁女儿的夫家。

当时,两个女婿家里都表露出了兴趣,其中一家甚至已经带钱来了桐山县。

却不想,这两日俩女婿家的态度先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一人说家里银钱周转不开,一人避而不见。

“唐州府尤推官,亦是如此......”蔡源也道。

不过他远比徐榜淡定的多。

徐家女婿、唐州推官,都属于消息灵通之人,左近府县发生的事瞒不住他们,想来是知晓了郑乙和桐山县之间的事,一时不敢拿真金白银下注,都在观望。

“看来,关键时刻你们这儿女亲家也指望不上啊。”西门恭悠悠道,意味难明,说不清是在讥讽还是无奈感慨。

对此,陈初反而表示了理解,“正常,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现下郑家一事悬而未决,在他们眼中,咱们桐山恐遭灭谁身子不好呢?

绷不住!

那厢,西门恭已率先与人交上了手。

刚刚跑到院门的西门喜、西门发两兄弟,眼见兄长都动了手,再不多作他想,冲上来就是干。

双方人数差不多,二堂院内顿时胶着起来。

郑丁见状又惊又恼。

惊的是,这桐山县众人难道不知我二哥是蔡州都统制么?他们如此就不怕事后我郑家寻你们麻烦么?

恼的是,这桐山上下,从县令到皂衣都是些刺头,竟敢反抗官军!

正思索间,忽觉后脑勺挨了一巴掌,郑丁勃然大怒,转头却见一名铁塔一般的高大汉子黑着脸,瓮声道:“你他妈就是郑丁啊!”

“老子是蔡州留守司副将,你敢打我!”

郑丁不知眼前这大个子是傻,还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却不想,这话没起任何作用。

那大个子甚也不说,扬手又是一巴掌。

郑丁身上有些工夫,下意识腰身后仰、脑袋后撤,却最终没能逃离那蒲扇大手掌的笼罩范围。

‘啪~’

“敢索俺初哥儿,俺打哩就是你这憨种!”

“啊呀!老子杀了你......”

郑丁气炸了肺,挥拳扑将上去。

二堂院内的混乱像是在平静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迅速在县衙内传导开来。

随即,户房、吏房一群文吏在蔡赟的带领下乌泱泱冲了过来。

虽然这些不擅打架,但蔡赟听说爹爹也在二堂,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先把这群外乡军汉打跑再说。

接着,是兵房公人.......

“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

混乱战局中,不知何时混入一个奇怪的东西。

定睛一瞧,那不是陈英俊么!

身穿士子襕衫,手持书卷......只不过此时书卷已被当做了武器,不住往被长子等人围在中间痛殴的郑丁头上敲。

口中却念念有词,似乎是以‘圣人言’为自己动手打人找的理由。

一刻钟后。

鼻青脸肿的郑丁等人狼狈逃出县衙,陈初和西门恭把自己人拦在了县衙内。

台阶下的郑丁,锅底盔也丢了,束发也散了.......见乌泱泱的桐山公人不再追上来,这才在衙前街上站定,在离开前放了一句狠话,“好一个铜墙铁壁桐山县!今日之辱,我郑家记下了,不出十日,定踏平你桐山县,叫尔等鸡犬不留!”

老陈和小陈下意识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心道:说的好!

街面上,一些过路百姓正站在远处看热闹,听了这人的嚣张狂悖之言,不由面面相觑。

“这是那里来的憨货,如此大言不惭?”有人不以为意道。

却也有人担忧道:“如今世道,军汉可不好惹啊!”

......

当日。

五朵金花又聚在一起商议一番,随后陈景彦去后堂写了两封奏章。

一封送与了上官唐州秦知府,一封直接奏与天子,上达天听。

与奏章一起出发的,还有蔡家二郎蔡坤和妻子尤氏。

当天下午,蔡坤拜访了妻家二伯唐州尤推官。

“二伯,那蔡州留守司副将郑丁当街叫嚣要踏平我桐山县、让我县几万口百姓鸡犬不留!二伯您说说,他郑家遭了匪灾,干我桐山何事?眼看我桐山要受无妄之灾,还请二伯施以援手啊!”

“吉尔......”尤推官喊了蔡坤表字,缓缓道:“那郑丁说的或许是气话,他未必有这胆量......”

“二伯!这如何敢赌啊!万一他真动了杀心呢!”

“嗯.....”尤推官微微沉吟,道:“吉尔若担心,不如劝蔡世兄携家人搬至府城暂住。”

“二伯......我家在桐山繁衍十余代,如何能走的了?再说,便是我家搬走,那桐山几万乡亲怎办?”

蔡坤说罢,见尤推官不语,便抱起一支木匣放在了桌案上,发出‘咚’一声轻响。

似乎十分沉重。

随后,蔡坤把木匣打开一条缝,低声道:“还请二伯帮我桐山啊!”

尤推官以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木匣,只见内里一片金黄,随即移开了视线,捋须轻吟片刻,忽然一拍桌子,痛心疾首道:“此次那郑家确是跋扈了!没有任何证据怎能胡乱索拿公人?还有王法么!他死了爹也不能这般胡乱撒气!”

蔡坤闻言,顿时双目微红,使劲挤出一滴眼泪,哀切道:“来前,我爹爹便说,二伯为人刚正不阿,最是见不得世间恃强欺善之辈为非作歹!多谢二伯为我桐山数万百姓做主啊!”

尤推官摆了摆手,肃容道:“本人为官,为的就是百姓安遂!不过,现今军头势大,咱河南路愿意与他亲近的官员不少,吉尔若想让咱唐州府替桐山仗义执言,还需再下些工夫啊。”

“二伯,请给我家、给我桐山百姓指条明路......”

“嗯。”尤推官抬手轻轻拍了拍那木匣,意有所指道:“至少咱府里的知府、通判,都需要拜访一番啊.......”

“侄婿明白了......”

......

同样是这天晚上。

郑乙见了脸上青紫、一身狼狈的胞弟、众军士,当即怒不可遏,大骂道:“那桐山县是龙潭虎穴么!两名送信公人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竟连我蔡州军将都敢打,当真以为我这都统制是泥捏的么!”

陪坐一旁的李县令不敢言语。

怒极的郑乙脸色几经变幻,突然喝道:“传我军令,着神锐军即刻起营,三日内进驻朗山界碑店!逾期不至,军法伺候!”

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郑丁当即抱拳道:“得令!”

随后大步而出。

那李县令张着嘴巴,眼睛瞪的像铜铃,半晌后才噌一声站了起来,慌乱不堪道:“郑统制,不可啊!私调军士,可是重罪!”

郑乙稍一犹豫,随即挥袖道:“你少罗唣,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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