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丝斜飘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雨点砸落地面的声音,像是哀泣的悲鸣。
幼宜一路上都在想陈外婆交代给她的任务,有些心神不宁。
墓园?
是谁去世了?
她心中疑惑,但陈外婆明显不打算多说,她也不好再问。
只是在她答应下来后,陈外婆叮嘱她,别告诉小久。
……
雨愈发大了,洋房区的路不平整,隔两步就是个水坑,幼宜撑着伞走得小心翼翼。
意外的,周久安家大门口的栅栏敞着,在雨中摇摇晃晃。
“又不关好门。”她嘀咕一句,走进去后回头把栅栏重新锁好。
昨晚吹了风,今天又是大雨滂沱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东倒西歪了大半。
幼宜走上台阶,将雨伞收好靠在屋檐下沥水,刚要抬手摁门铃,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扭头,浑身湿透的周久安推着他常骑的那辆黑色ellsworth山地车从外面进来,正在打开她刚锁上的栅栏。
“小久?”摁门铃的手下意识揉揉眼睛,幼宜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怎么在外面?”
这个点他不是应该还没起床吗?
周久安神情漠然地看她一眼,推开栅栏走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衣服裤子全部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再加上墨黑的头发和阒黑的眼眸,紧抿着嘴唇,整个人阴沉得像地狱来的撒旦。
晨风清冷,有淡雅的铃兰花香飘散在空气中,却不知为何只是徒增了一丝阴霾。
幼宜赶紧撑开伞跑过去接他,他长得高,她要踮脚才能将他容纳在自己伞下。
雨丝飘摇,伞又小,幼宜很快感觉自己右侧肩膀淋湿了一大片。
“你出去怎么不带伞?淋成这样会感冒的。”看着他往下滴水的头发,她有些担忧地开口。
周久安还是一言不发,将车停好后摸了钥匙开门。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糟糕,幼宜没再说话,收好伞跟在他身后进去。
周久安没换鞋,径直上了楼梯。
她穿好拖鞋抬头,就见他站在楼梯拐角处平静地看着她,有水沿着裤管滴落,脚底下一滩明晃晃的水渍。
他的眼神一片凉薄,凉薄得让人觉得可怕。
“你——”
“别跟上来,”他开口,嗓音艰涩如同割裂,“今天不上课了,行吗?”
幼宜的心就疼了。
☆☆☆☆☆
幼宜端着姜汤上楼的时候,窗外的雨逐渐停了,只剩偶尔的雨点打落在地面,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房间门紧闭着,幼宜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抬手敲门。
她知道周久安心情不好,刻意放轻了声音,“小久,我能进来吗?”
虽说是八月的天,可今天温度并不高,他淋了雨,得驱驱寒。
里面没动静。
就在幼宜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一声微哑的“嗯”传了出来。
幼宜推门进去,就看到落地窗边坐了道背影。
他换了身衣服,倒是让幼宜稍微放心了些。
“我煮了姜汤,喝点吧,”幼宜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姿态坐下,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第一次煮,味道可能不太好。”
周久安侧身看着她,又看看她手里的姜汤,一大块生姜漂浮在上面,颜色确实很一言难尽。
可他的心情却意外的好了点。
他说:“确实,一看就不好喝。”
幼宜听着他低哑的声音,干脆把杯子塞进他手里,态度强硬,“赶紧喝,你听听你的声音,公鸭嗓似的。”
周久安没像往常一样怼她,只是接过喝了一口。
味道又苦又辣,和想象中的一样难喝。
看着周久安越皱越紧的眉头,都快皱成八十岁的老头了,幼宜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