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久安在看见幼宜的一瞬间就想起来上课的事情,知道不可能再睡回笼觉了,拿了双拖鞋给她,让她在客厅坐着等他,自己则往厨房的餐厅的方向走。
“我一没偷二没抢,光明正大地看,为什么要害臊?”幼宜换好拖鞋跟在他身后进门,在沙发上坐下,盯着他的背肌不眨眼,今天一大早真是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了,“小久,其实我挺好奇的。”
穿过客厅,周久安靠在餐厅的吧台边倒了杯水,往里面加了冰块,不阴不阳地笑了两声,“你又好奇什么。”
“你的身材怎么练出来的?”幼宜是真心实意地请教,“我没见过几个人比得上你。”
周久安的语文没及过格,可这个时候他却抓住了幼宜话里的重点,“几个?这么说,你还看过别人的。”
幼宜“哦”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看过啊,晏礼哥哥的。”
晏礼哥哥。
哥哥。
叫得挺亲热。
周久安喝水的动作一顿,他忽然想起昨天她说的那句“我对比我年龄小的也不感兴趣”。
难怪这么信誓旦旦。
“他是我爸爸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幼宜见周久安眉间狐疑,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认识很多年了。”
想起温润如玉的季晏礼,幼宜的唇边泛起清浅的笑,“是个很好的人。”
许家和季家是世交,几十年来关系极好,她和季晏礼是在她四岁的生日宴会上认识的,季晏礼比她大四岁,待她就像亲妹妹一样,所以她一直都称呼他为“晏礼哥哥”。
周久安看着她唇边的笑,无意识地皱了眉。
重重地将杯子放在吧台上,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类似于烦躁的情绪,而更让他觉得烦躁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情绪因何而起。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极其不舒服。
幼宜没发现他的反常,四处张望一下,问:“小久,我能参观一下你家吗?”
“随便。”他的口气有点不耐。
幼宜察觉到了,但没当回事,她已经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性格。
周久安家是一套典型的复式洋楼,看得出来家具上了年头,但都保存得极好,放眼望去都是古色古香的韵味,让幼宜想起了四个字——书香世家。
然后她的视线就落在喝完水正准备上楼的周久安的身上,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悲凉。
周久安的外公外婆都是教授,却有这么个学渣外孙……
她忽然就明白了陈外婆为什么非要给他找家教的原因。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等会我们就开始上课吧,”幼宜溜达了一圈回来,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朝着他喊,“我觉得你家客厅就挺不错的,又宽敞光线又足,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周久安呛了一句。
幼宜以为他又临时反悔不想上课,不由得肃了神色,“小久,你昨天已经答应我了。”
周久安回头,极其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快点下来啊。”她催促。
“知道了。”周久安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
周久安再下来的时候,身上套了件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头发还是乱糟糟的,神情冷淡。
他没理会还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幼宜,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慢吞吞地吃早餐。
“小久,我不得不提醒你,”幼宜抬头看他一眼,有点无语,“已经八点半了。”
这家伙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我饿。”周久安夹起一只蒸饺狠狠咬了一口,看架势就像是把它当人在咬。
幼宜合上书,干脆在起身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了,“你看起来不对劲。”
周久安抬眼,脸色很不好看,“你很烦。”
他起床气严重,平常最烦有人吵他睡觉。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
否则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现在的心情。
“谁让你输了赌约。”幼宜笑眯眯的。
周久安冷哼一声,默不作声吃早餐。
他的吃相很文雅,慢条斯理的动作和他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从头到尾贯彻食不言的真理。
但幼宜是个话痨。
“这不是你做的吧?”她看着满桌的早餐,好几种花样,色香味俱全,做饭的人厨艺很高,绝对不可能是周久安的手笔。
周久安要是会做饭,她就跟他姓。
“老太太请的阿姨,每天来做完饭就走,”周久安优雅地喝着小米粥,闻言不屑地说,“这段时间他们出去旅游,怕我一个人在家饿死。”
“我觉得外婆担心得挺有道理,”幼宜撑着脑袋笑话他,“你一看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少爷,没人做饭真有可能会饿死。”
周久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幼宜瞅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隐隐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难不成周久安……他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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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周久安又往楼上走,在幼宜开口之前准确无误地落下了一句“跟上来。”
幼宜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差不多,复古风的装修,地板也是木质的,书香气息越发浓郁。
周久安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侧过身让幼宜先进去。
幼宜看见房间内布置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竟然是一间宽敞明亮的琴房,房间面积很大,以白色为主,通透的落地窗至上而下,将屋外小花园的景色尽收眼底,而一架黑白三角钢琴立在落地窗前,阳光穿过白色纱帘落在钢琴上,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辉,神圣美好。
房间另一角放了张沙发,背后是整面墙的展示柜,幼宜凝神看去,竟然是清一色的各类获奖证书、奖杯和奖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