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陈家嫂子被害,也没有理由特意换上过年才会穿的好衣服,换上好衣服,一定有一个好原因。
“有。”姜云心说:“有一个好原因,就是他们要离开这里,没有时间收拾,或者,所有东西不能带走,只能穿一身衣服走,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会换上最好的衣服。”
确实只有这一种理由说的过去。
但是,这房子,这院子,里面的家业,这对一个山里人家来说,简直是全部的身家,是积攒了大半辈子,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家。怎么可能舍弃?
舍弃了以后又怎么办?到了外面,那是两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的。
方明宴缓缓道:“除非,他们有钱了。”
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烦恼,可以让他们离开大山,在任何地方生存下来。
那钱,哪里来的?
众人想到了一种可能,心情都有点沉重。
沉默片刻,方明宴说:“大家休息一下,去下一家。”
白骨庙里有三具尸体,如果他们想的可能性成立的话,那么在山里,还有两户人家和陈家的情况一样。
家里有女儿,女儿没嫁人。一家人都消失不见,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带走,女儿的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为了加快速度,方明宴也没有耐心几人一组去找了,他带人回了山下的镇子,派出更多的人,分成若干小组同时进山。
人多力量大,很快出去的人就陆续回来了。
带回来的消息,果然和众人想的大差不差。
真的有三户人家,不见了。
就像是老陈家一样,只不过有两户人家,家里有儿子有女儿,还一户的儿子已经成家,但相同的是,女儿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
可惜他们发现的太晚了一点,要不然的话,三户人家十几个人,又都是普通百姓,就在周边的城镇怎么也给找出来了。但现在已经过去至少十来天,如果他们拿了钱,真的有心要远走高飞,早就已经在千里之外了,一点方向都没有,完全无从找起。
白骨庙的骸骨和骨器都运了回来,暂且放在县衙里。
方明宴对着那些骨器看来看去,问当地差役:“咱们镇上,有没有专门做雕刻手艺的店?”
木雕啊,玉器啊,石刻啊什么的都可以。
“有。”差役说:“有一位木匠很有名,姓傅。傅师傅手艺远近闻名的好,他雕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巧夺天工。”
方明宴说;“带我去看看。”
差役应着,但是说:“大人,您不会觉得这是傅师傅做的吧,这不可能,这骨器雕的多粗糙啊,傅师傅就算是闭着眼睛,雕的也比这好。”
方明宴倒不是怀疑这个木匠,只是单纯的想和他讨论一下和雕刻有关的事情罢了。
傅师傅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店里摆的东西确实都不简单,差役介绍说,傅师傅雕刻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是卖进京城的,而且不必他费心去卖。他这样的手艺,在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和京城里好些家的商行都有合作。
那些铺子从傅师傅这里拿走样品摆在店里,若是有人看中,就付定金,他们再来订货,从中间赚一个差价。
当然傅师傅的手艺不便宜,京城里的铺子转手还要赚差价,卖的更贵。
不过京城那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有钱人多,只要手艺好,多少钱都掏的起,因此傅师傅雕刻出来的东西,一直是供不应求的,订单常常排出大半年。
不过有本事的人,经常有点与众不同,傅师傅这一生的精力都放在雕刻上,一辈子没有成婚,无儿无女。
方明宴带人去的时候,他正在路边晒太阳,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个小葫芦在研究,一边眯着眼睛看,一边哼着小曲儿。
也听逍遥自在的。
正哼着,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镇衙门的县令。
这可是本地最大的官了,在方明宴面前虽然不算什么,可是在普通老百姓眼里,那是最大的官了。
傅师傅连忙站了起来:“曹大人。”
曹县令笑眯眯:“傅师傅,忙着呢?”
这真是一句客套话,傅师傅此时明明一点都不忙。
“不忙,不忙。”傅师傅说:“曹大人您找我?”
一般来说,大人找老百姓,总是让差役上门传话的,亲自上门的可不多。傅师傅有点受宠若惊。
“哦,不是我找你,这位大人找你。”曹县令说:“这位是京城来的方大人。”
傅师傅一听,京城来的,而且曹县令如此客气,一看就是更大的官,连忙躬身道:“方大人。”
方明宴开门见山:“听闻傅师傅是远近闻名的雕刻师傅,想要请教你几个问题。”
“方大人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