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德利特并未表现出明显的不适,更像是前者。
“不要这样看人,”江北转念时,安德利特开了口,他的声音偏厚重,像是先下到胸腔转了一圈,然后再发出来的,听起来很有力量,“牧师,你的目光很不礼貌。”
江北收回了视线,问:“将军,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你自己不清楚么?”安德利特从那张桌子后面绕出来,踩着松厚的帐毯走到江北身前,站在那里直视过来。
他的身体比例不太协调,腰有些长,四肢非常粗壮,给人一种危险的力量感,让江北感觉自己面对的是头随时可能扑过来的野兽,胸口微微发毛,避开了安德利特的视线,低头道:“我还真不清楚。”
“那我就告诉你,”安德利特阴沉沉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耳语海岸,也不想知道,但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大营从来不欢迎你这种人。”
“就因为我动了三个一无是处的督查官,”江北有些奇怪,安德利特身为大营的主将,要赶他这个牧师离开大营,直接告诉凯美林就可以,犯不着把他叫过来,自降身价和他说这种话,“所以您把我叫过来,亲自告诉我我不受欢迎,让我离开?”
“我是在警告你,”安德利特直视着江北,“你所谓的背景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趁我发怒之前,你最好灰溜溜地离开,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听安德利特提到“背景”两个字,江北有些懂了,安德利特询问佩德罗他的情况时,佩德罗肯定透露了他“背景雄厚”的信息,再加上联盟高层突然下那么大力度奖励他,安德利特摸不清他的底细,才有了这次会面。
那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将军,我从来不觉得背景有多重要,”江北淡定地说,“但你要赶我走,是我违反了大营的军例,还是你个人容不下我,我回去后,也好对上面有个交代。”
“你的到来激化了矛盾,”安德利特声音阴沉,“仅凭这点,我就可以以扰乱军心定你的罪,还用我说的更明白些么?”
“矛盾本来就存在,”江北倒不是不能离开耳语海岸,但这样被赶走绝不是他的性格,不卑不亢地说,“你和我都知道这是事实,矛盾的激化只是因为你对牧师的过份施压,这个理由恐怕定不了我的罪。”
“你很伶牙俐齿,”安德利特被噎了一下,盯着江北的眼睛,瞳仁中灰色的光圈变大缩小,似乎察觉了什么,他围着江北踱了几步,嗅了嗅鼻子,“寻常人没有这样明亮的眼睛,你体内也蕴藏着不详的气息,我想你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不想耗费时间去深究它是什么,最好在我还愿意和你谈时,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自从普特雷斯死后,江北一直觉得自己的来历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没想到安德利特的感官这样敏锐,居然发现了一些端倪,不愿和这位主将彻底激化矛盾,换了种思路。
“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在你看来,我加入凯美林牧师的帐下,会借助背后的关系,帮他撬动大营局面的平衡,但有一点你没考虑到。
联盟的众多高层里,并非只有激进派和保守派,还有一部分人保持中立,渴望团结,我代表他们的意愿,将为大营带来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