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练场在布瑞尔镇的一角,镇民只知道哈维受伤了,但不清楚他受伤的内幕。艾瑞森等一行人穿街过巷时,沿途的镇民都立在街边行礼。
江北以前读过一些关于应激反应的书,据书中所说,人受到重大创伤或者遭遇重大变故时,会不自觉把事情想象得很严重,自尊和自信严重受挫,害怕成为人们的焦点,以至于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见人,甚至滋生出反社会人格。
这是人之常情,但更真实的情况是,只要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头上,谁有空搭理你啊?
江北把哈维带出来遛一遛,就是想让哈维明白,外面的人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那么关注这件事,问:“军士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是么?”
哈维用卑鄙手段陷害江北,结果作茧自缚,一直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不自觉把自己想象成了过街老鼠,一路躲闪着行人的视线,但沿途所见,镇民们并没有议论这件事,情况也远没他想象中那么严重,脚步渐渐地变得轻快了些。
艾瑞森原本担心外出会加重儿子的心理负担,但看到哈维的情形,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不久,一行人到了校练场,镇卫军有三百来名,除了负责在取水点轮值和巡逻的士兵,其他人都在校练场训练。看到艾瑞森带领哈维到场,以为是来校练场巡查的,自动列成了方阵。
这些士兵都是哈维昔日的部下,无数道目光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压力,哈维的目光又开始闪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崩溃。
江北清楚哈维担心自己勾结被遗忘者的事情败露,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念头,准备解开哈维的这个心结,大声说:“相信你们都知道,哈维军士长受伤了,但你们应该不知道他受伤的原因。”
听江北提到这件事,哈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双腿也忍不住开始颤抖,仿佛随时都要跪倒在地上。
“我想告诉你们,军士长是为保护我和凯瑟琳受伤的。”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江北不介意替哈维撒个慌,这会让哈维很感激他,对他也没坏处,是双赢的局面。
“那天晚上,我们结伴去提瑞斯法林地探险,遇到了两个极度危险的被遗忘者,军士长为掩护我和凯瑟琳撤退,和两个被遗忘者殊死搏斗,结果不幸被邪火烧伤,那天晚上,我亲眼见证了他的勇敢。”
江北在布瑞尔镇已经赢得广泛的信赖,士兵们没人怀疑他会当众说谎,江北的声音落下去,掌声自发地响起来,哈维的身体忽然不抖了,扭头感激地看向江北,眼中隐隐有泪光。
“军士长想进行一些恢复训练,你们继续自己的训练,不用太关注这边。”江北越俎代庖,让士兵们解散了。
“牧师,谢谢你肯替我掩饰,”哈维压着声音说,“事实不是那样的,你和我都知道。”
“事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你依旧是个勇敢的战士,只不过走错了一步,”江北拍了拍哈维的肩膀,“现在是时候把走错的这步重新走对了,你最需要的不是感激我,而是拿起武器,把失去的荣耀拿回来。”
“可我什么武器也拿不了了。”哈维低头看向自己残缺不堪的双手,声音沮丧。
“我觉得你还有很多武器可以用,”江北说,“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挑选几种。”
校练场有武器架,江北结合哈维的实际情况,先选了一面厚实的塔盾,用束带牢牢绑在哈维右臂上,然后选了一把更好掌控的单手剑,塞进了哈维左手。
“这面盾就不错,”江北伸手敲了敲那面塔盾,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把哈维带到一个训练草人前,问:“还记得怎么冲锋么,军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