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对手身不动膀不摇,轻易的就从自己手里分了兵权,无论如何,高时明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正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推脱,只听崇祯又问道:“怎么,让你的勇卫营替朕剿匪,你不愿意?”
这句话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高时明不由一个哆嗦,陪着笑说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勇卫营是皇上的,奴婢只是替皇上练兵,皇上既有此重任,勇武营责无旁贷。只是南京那边也一直在练兵,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奴婢觉得,由南京出兵,起码能节省不少粮草……”
“朕倒是忘了,南京那边也有个忠勇营,似乎还是你的干儿子高悌领着的?上次他立了军功,朕没给他封爵,你们父子俩,该不会就此记恨起朕了吧?”
崇祯笑吟吟的看着高时明,话语中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
高时明头皮发麻,他在宫里混了几十年,起起伏伏,总算爬到了司礼监掌印的位子,即便如此,因前几年司礼监首席秉笔王之心得了圣心,他也只得韬光养晦,以修道为名韬光养晦。
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得了崇祯的信任,这个紧要关头,万万不能因小事断送了自己的大事。
“皇上对奴婢们多有提携,恩同再造,奴婢们哪里会记恨皇上?王之心没带过兵,奴婢怕他坏了皇上的大事。”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朕可不是让他带兵,也就是看他这几日闲在,给他找点事儿来做。至于去剿匪,那就不用他了,他如今不是掌着锦衣卫么,朕让他从锦衣卫里选个人出来,到时候若是打了败仗,与你也无甚关系,朕问他的罪就是。”
崇祯把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高时明自知再难推脱,只得笑着应下。
说话间到了八月二十,正是太子朱慈烺的大婚之日。虽然京中一直都有太子受了冷落的传闻,大婚的礼制也少了许多,但毕竟是一朝储君,该有的路数还是不能省了。
朝野上下忙忙碌碌了一日,朱慈烺也是累的够呛。
从一大早开始,先是在奉先殿里行了醮戒大礼,在文武百官见证下,听了父皇的训诫教诲,其后又奔赴赵家在京中的居处亲迎。
等太子妃迎入端本宫内,已过了酉时正。待两人喝过合卺酒,相对用了几口饭食,意味着今日的大礼已成,执事官和一众宫女太监便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将屋内留给了太子和太子妃。
朱慈烺总算有了时间,开始细细打量起他对面的赵云蘅。
只见她一身大红色翟衣,头上的九翟四凤冠,在红烛的掩映之下,凤嘴里衔着的东珠,散发出昳丽的光芒。
繁复的冠带下,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然而因妆容太厚,看不出真实的面目。不过一双杏眼里眼波流动,让人见之难忘。
虽然朱慈烺身边从来没有宫女伺候,也没有见过多少女人。不过以他在宫里这么多年的经验,以及父皇的那几个嫔妃作为参考,他的这个太子妃的长相,似乎也不算难看。
然而想到这是外公收钱送进宫的人,朱慈烺的心下一阵烦躁。再看对面的人时,横竖看着不顺眼,遂站起身来,朝着大殿走去。
然而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了女子的声音,“殿下且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