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倒蛮大的,米粒大小一颗药,你能分成四瓣......”医生想想又有点好笑,“对了,你这理论,哪里学来的?!”
“中华脉冲......理疗协会......是国家级的......”
“什么东西,一听就是阿诈里。”医生直接打断了尤荣,“我跟你说,你要么别来医院,既然来了,就一心一意以我们讲的为准......”
尤荣居然有些不服:“是药三分毒,又不是协会的人说的......这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医生眼一翻手一摊:“那你来看医生干嘛?看老祖宗去呀!”
却听尤劲冷声跟了一句:“早上,差点就看到了。”
自听到尤荣私自胡乱减小药量起,尤劲就邪火直冒,再听尤荣扯到那个箴善堂搞出来的野路子协会......
换作是谁,自责了老半天,却得知自责的对象纯粹是自己找死,都会阴阳怪气。
医生作为局外人,接着说的话,当然比尤劲还风凉:“跑到这里来跟我说老祖宗......老祖宗要是有本事,为什么平均寿命这么短?”
尤荣还有些不服:“我们也不应该一棍子打死......”
“好了,不扯这些废话。”医生一摆手,“现在就问你,你接下来,是听我的,还是听老祖宗的?”
倪小芬立时接话:“当然听医生的。”
医生也懒得看尤荣,自顾对着电脑屏幕一边操作,一边宣布了治疗方案:“今天给你开几个效力大的药,尽量先把指标压下来,然后过三天再来,看看到时候验血出来什么情况,做下一步打算......有问题吗?”
尤荣不说话,尤劲则淡淡道:“爸,要不要打个电话咨询下人家小黄,再回复医生......”
倪小芬一听儿子是存心呛火,赶紧打断:“医生,听你的,没问题。”
付费取药的过程,很快。
刻把钟后,一家三口已在医院门口坐上了一部的士。
坐在前排的尤劲,迎面直吹一会空调出风口的凉气,姑且算是压住了邪火。
一旦心平气和,逃过一劫的庆幸感,自是占了主导。
只是,随着心中自责不在,尤劲那份想要尽快优化亲子关系的迫切之心,也已不在。
尤荣这边,无论他心中是否服气医生的意见,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亦在倪小芬的压力下完全配合治疗。
十天内,又去了两次医院,待第二次的检测指标出来,尤荣身上的危险警报亦算暂时解除。
至于父亲之后是否还会自作聪明地不执行医嘱,尤劲并不担心......是因母亲经那一吓唬,必然会就此事持续施加监管压力。
有关李凝思,有关家中,近来这一档档事,实在让尤劲高兴不起来。
所以,其后一段时间,工作日身在劲享的尤劲,依然是一颗破坏办公气氛的老鼠屎。
尤劲倒是很坦诚,数次明显察觉到身边人因某事想笑却不敢笑时,他也豁达地打破过沉默:“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问题是,众人终究不会把老板这种话当真。
好比主人说“就当自己家里一样”,但凡脑子正常的客人,顶多稍稍缓解拘束感,而不可能真的毫无拘束。
之前自作主张把尤劲与李凝思约到餐厅,换来个似乎弄巧成拙的结果之后,再看到尤劲那不死不活的样子,小小只敢静静观望。
尤老板亲政的第二周开始,互动最多的,反而是他在之前有意避讳的谢芊芊。
这互动,表面上看,仅仅是互相朝对方动一动......只是,其中别样的信息,很好捕捉。
谢芊芊,除了睡觉和吃饭时间,每天差不多有十个小时以上,嘴里都会含着各类木糖醇的薄荷糖。
而她与尤劲的互动,便是在上班时间,每次自己从铁盒中倒出两颗糖后,还会将铁盒递到尤劲面前,哗啦哗啦晃两下,意思是:要不要?
本来,这算不上谢芊芊故意在“撩拨”尤劲。
因为,就近的几位同事,都会时不时被谢芊芊用糖盒晃两下。
不过,尤劲与她的互动,与其他人或接受或谢绝的反应,都不一样。
重来之前,尤劲与谢芊芊共处了十多年......期间,尤劲早就被影响得也习惯带着一盒薄荷糖,仅仅是“服用次数”远不如谢芊芊罢了。
所以,尤劲每次面对谢芊芊的“哗啦”,都会拿出自己的糖盒,他回以同样的“哗啦”,意思是:我自己有。
问题是,尤劲不断地这样回应,谢芊芊依然会不断地朝尤劲“哗啦”。
当初在彩赞,哪怕田源这样抱大腿意味明显的人,递了尤劲三次口香糖全被婉拒后,也懂得放弃这种示好方式。
如今坐在身边的谢芊芊,近十天究竟把糖盒递过来多少次,尤劲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