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中,流水潺潺,有清风拂面。山上,时而林木昏暗,细雨霏霏;时而云散天晴,霞光万道。
两个神仙般的玉人就这层林如洗、百鸟欢唱之间,并肩缓缓前行。
女子身着绿衣,肩若刀削腰若约素,从背影看去气质柔弱动人,面庞之上,细长如远山的双眉,衬上一双灿若星辰的黑亮眸子,再搭上一身合体的劲装,又让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
她行走在这如画般的仙境,却面带忧色,开口道:“咱们应该怎么办?”
询问的对象自然是身旁与她并肩前行的男子,男子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异常,但一双眼睛却是温和亲切,使得这张脸少了几分妖异之感,平添一些温暖。
他闻言轻轻牵起女子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没事,既然发来了诏令,咱们照办就是。”
女子登时转身,看着他道:“那怎么行,我们都到了这儿了,那杨灏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两人的身份在这几句对话中呼之欲出,正是四象山中仅剩的二象,“绣虎”周墨与“青鸾”郭右棠。
周墨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手,示意她不用惊慌,“既然诏令能发给我们,就说明我们的动向一直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此举既是真要我们去,也是一种示威。”
感觉到手中的纤纤玉手温度似乎更低了,他微微握紧了几分,“我也一直在想,这样躲下去并不是什么办法,这次不如趁此机会走出去一下。”
郭右棠的眼神中有震惊有不解更有恐惧,“四象山只剩我们两个了。”
周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微微发冷的身躯,“所以我们不能都去,就我去吧。”
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周墨手臂微微用力,轻声道:“听我说完。这次我们既然是奉诏令出去,想必杨灏与荀忧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对付我,只要没有大军围攻,我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我想去找一找,两位师兄的消息。”
身上的手臂一松,郭右棠撑起身子看着周墨,“你还是不相信他们已经不在了。”
周墨点点头,“是的,我不相信。当年之事太过突然,许多线索都被掩埋进了历史,前些年一直忙着提升修为实力好保护你,保护宗门,等到稍微空下来,却又迁居至此。符师兄和曹师兄俱是一时人
杰,不会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无论如何都会有线索留下来。”
“我把符阵的传承整理好了,放在祖师堂中,我一走你便开启大阵封山,直到我回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周墨轻抚着郭右棠的脸颊,“只是要辛苦你一阵了。”
郭右棠重新将头贴在爱郎的胸膛,感受着跳动的炙热,眼泪无声流下。
她知道她劝不住,她也不会去劝,她怕多劝上几句,会令周墨为难。
周墨静静地抱着心爱的女人,鼻尖嗅着她发丝的清香,睁开眼,神情坚毅。
数年之前,曾有评语流传世间。
天下之才共一石,“绣虎”周墨,独占八斗。
引来天下哗然。
四象山式微,周墨闭门潜修,并无事迹传出,天下人渐渐都将这句话抛诸脑后,偶尔想起,都引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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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小屋中,云落盘膝而坐,手中拿着长剑。
对面是姜老头冰冷的面孔,“你行不行?不行趁早滚蛋。”
云落抿着嘴,不言不语,趁着未明的天光,挥出一剑,一道白色的剑光停在身前。
不止姜老头,云落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这些天之中,他每每能画出这样一道或者两道剑符,但始终坚持不到将整个符画完。
不是后面画出前面的剑符就已经崩散,就是后面所画的剑符跟前面根本就不搭。
区区一道井字符,困住云落五六天。
对于这种强悍诡异到连他这样的剑道大宗师都无法估量的大道,姜老头心中也是焦急,他虽然心知这剑符道绝对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练成的,但心中仍然不可避免地将希望寄托在荀郁那个老不死的所谓的识障之上,希望云落可以一蹴而就。
所以,言语上始终刻意地保持着冰冷和不满意,没有让云落察觉出丝毫的异样。
正因为这样的一如既往,云落心中哀叹着,自己这天赋真是没救了,练个这个都练这么久,眼看着之前那帅气大叔所说的七八天时间已经快到了,自己还是,哎。
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振作精神,开始催发剑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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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脉的平台上,四个少男少女围成一圈坐在某一间屋子中,间隔放在四人中间的三张案几上,摆放着一块黝黑的石头,正随着几人的呼吸,跃动着光芒。
不知云落如果在此,会不会认出,这个就是一直摆在他身后的那种石头。
陆琦轻轻地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瞅了瞅身旁几人,吐了吐舌头,又重新闭目修炼。
刚才自己开辟丹田的轰然声响,果然只有自己听见了。
过得半天,崔雉又悄悄睁眼,再次闭上眼睛,调整气息。
霍北真仰躺在小屋外的草坪上,翘起一条腿,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正闭目晒着太阳。
范离阳在一旁轻轻感慨道:“你破镜之后真的性情大变。”
霍北真睁开眼睛,又迅速眯成一条缝,瞅着天上的月亮,“不是变了,是回来了。”
范离阳有些不解,霍北真朝着身后的屋子仰了仰头,“剑宗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