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站起,扭了扭僵硬的脖颈,前后活动着手臂,望着西面的黑夜,今天你们也收徒了,叹了口气,“果真就是天命?”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得到卫红衣的许可之后,一个身穿黑衣的司闻曹谍子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大人!西......剑......日......聚气!”
卫红衣皱着眉,“什么玩意儿?!”
刘和贴心地给那个谍子递去一杯清水,让他缓上一缓。
谍子一口干掉,将杯子递还给刘和,看着二人道:“刚收到消息,西岭剑宗这届弟子第一的云落,半日聚气!”
一声清脆的响声,刘和手中的瓷杯掉落,悲壮地亲吻石板铺就的地面,粉身碎骨。
卫红衣喃喃道:“这个世界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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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深到黎明都快来了。
裴镇等人却神采奕奕,围着被宗主带走密谈又放回来的云落,崔雉由衷感叹道:“你真是个怪物!”天才这种词仿佛已经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震撼。
陆琦点点头,“对,怪物!”
裴镇学着陆琦的动作表情,“对,怪物!”陆琦俏脸绯红,崔雉一脚踹向裴镇,“恶不恶心!”
裴镇机敏地朝旁边一跳,回给崔雉一个鬼脸。
崔雉心中憋屈,从小到大她哪里见过这种惫懒人物,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符天启皱着小脸,凝神思考着,裴镇刚刚详细跟他讲了云落今天干了什么事,于是,当时的
裴镇悲哀地发现,这也是个不了解修行的。
符天启瘦弱的肩膀上搭过来一支大手,一扭头,裴镇一脸贱笑地看着他,“你不说点啥?”
符天启望向云落,想了想,很正经地吐出一个词,“怪物!”
众人轰然大笑。
三辆马车安静地行驶在这漆黑的夜里,镇定从容,但又因为这特殊的时间,而显得急迫且焦急。
就在云落等人嬉戏的时候,主厅之上,陈清风安坐饮茶,两侧端坐着三位大人物,蜀王宫里的供奉何公公、蜀国兵部尚书蒋琰、司闻曹蜀国分部统领卫红衣。
陈清风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三位可看清楚了?”
何公公的脸上惊骇之色犹未褪去,喃喃道:“的确是聚气境,怎么可能是聚气境。”
蒋琰平静点头,不动一丝声色。
卫红衣的油脸上古井不波,朝陈清风道:“此事卫某可以作证。”
一句话,点出了今夜三人出现在此的原因。
在收到清溪剑池弟子一日聚气的消息之后,剑宗长老会就明确了这样的事情,请来见证者,坐实云落半日聚气的事实。
三位长老分头行动,分别邀请国相、王宫供奉、司闻曹首领,三大巨头亲临剑宗,见证这前无古人的神迹。
白清越就是负责前去邀请国相之人,但他在国相府中,只等来了蒋琰和一封手书,国相亲笔手书,恭祝剑宗得遇良才,白清越收起心中隐隐的一丝不快,幼麟出马,何异于国相亲至。
三人在偏厅之外悄悄观察了云落的气机,确认了聚气境的修为之后,心中真正剩下的,就只有震撼和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了。
谁能想到清溪剑池苦苦追赶西岭剑宗,终于一朝梦成,绝世天才降临剑池,一日聚气,震惊天下。
又怎奈天命所归,西岭剑宗又能出现一位半日聚气之人,这一切仿佛老天爷的一场恶作剧,如此地荒诞而又真实。
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词语,一生之敌。
陈清风的脸上笑意盈盈。
送走三人,白清越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主殿门前,与陈清风并肩而立。
看着远方渐渐清晰的晨光,陈清风笑着道:“开山不易、守业尤艰。终于等来了这中兴之兆,白师弟,你我之争,乃君子之争,许多事情终究都是为了剑宗大业,我可以不计较。可在这几位尤其是云落身上,若是有人做得出格了,我虽被说成是剑宗最窝囊的宗主,可好歹也还是个宗主,硬着头皮也要管上一管的。”
白清越神色自若,躬身朝陈清风微微施礼。
片刻之后轻声道:“除开云落,那几位可没展露出多少惊人天资。”
陈清风呵呵一笑,“那咱们拭目以待?”
同样在微熹的晨光中,蒋琰的马车缓缓前行,一辆黑色马车轻轻靠过来,侧帘掀起,卫红衣的油脸出现在侧窗中,看着同样掀起侧帘的蒋琰,他问道:“如此天才,蒋大人当日为何断言此人绝无修行可能?”
蒋琰神色从容,“卫大人身为五境修行者,听闻也曾面见过此人,不知卫大人看出了什么?”
卫红衣叹了口气,“我对剑宗越来越好奇了。”
蒋琰平静道:“卫大人自可随意。”
卫红衣拱手道:“打扰蒋大人休息,请大人先行。”
两辆马车再次分开,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