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不大,但很冷。
江信北早早起床,活动一会儿,心里不踏实,无心练功,双手搂紧衣服,走到亭子里在木条凳上坐下。
木凳上传来的冰冷让江信北下意识地挪动一下位置,其实这没什么用,换一下地方,最多起到适应一下从屁股下传来的寒意。
昨天,赶路,打架,劳心,一连串的事情,体力和心力透支严重,但心里牵挂太多的事情,江信北没办法放任自己,昨晚睡眠很浅。
坐着,想着,江信北很沮丧,昨天那事情怎么就落在自己头上呢?
如果听从赵子昂的意见,拔腿就跑,江信北相信自己能跑得掉,但刘玉坤和欧全海就很难说。如果刘玉坤和欧全海跑不掉,被打,甚至致残,江信北也相信自己可能一辈子都难心安。想着,江信北觉得与其让自己一辈子良心难安,不如昨天那样,该来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
或许昨天跑脱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还会撞见飞鹰帮的人,以他们的尿性,难保不会故意找茬,结果还是躲不脱。
江信北不断为自己的正确性找理由,稍稍心安,惆怅又慢慢弥漫开来,连同空中的寒气,似乎将整个人笼罩住。
很不习惯这样的感觉,江信北站起来毫无目的地走动。
假设自己没有下狠手砍断那人的手臂,结果会是如何呢?江信北埋怨自己运背的同时有很不服气。那时的情景,如果不下狠手,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恐怕自己和刘玉坤欧全海就得断胳膊少腿,那谁来为自己主持公道?
刘玉坤和欧全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江信北的身边。见江信北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两人知道昨天那种情形,江信北是为了他俩。如果单纯是江信北自己,完全可以跑掉。而现在事情的后果几乎都要江信北一个人来承担。这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说理。
“信北,我,……”
欧全海跟在刘玉坤后面,刘玉坤想说什么,但不知道下面的话怎么出口,是安慰?还是宽解?抑或是什么。怎么都不好说,不说呢,心里又像堵着什么。
江信北似乎知道刘玉坤想表达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全海,玉坤,你俩不用多想,你俩是我带上来的,只要你俩没什么,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现在局面也不是那么悲观,有保安大队长和赵家在,我们不至于太吃亏,你俩放心好了。”
昨天晚上。钟铁华跟刘玉坤欧全海说得很清楚,刘玉坤和欧全海知道,如果没事就好。一旦有事就不会是小事。这种命运被别人掌控着的感觉相当不好,刘玉坤和欧全海想做点什么,但无从入手。
赵如嫣起来,洗漱完毕,见江信北和刘玉坤欧全海三人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由朝这边多看几眼。昨晚,赵如嫣第一次见到江信北说不上话。当时的情形太过特殊,赵如嫣不由感到新奇刺激,
姚梦兰见赵如嫣鬼鬼祟祟地不断朝窗外瞄。捉狭道:“如嫣,看什么呢。不会是看情郎吧?”
赵如嫣笑道:“就是看情郎,怎么啦?要不你也来看看。”
姚梦兰知道赵如嫣说的是江信北。不由满脸羞红,忽然手伸进脸盆,双手朝赵如嫣甩出。水已经转凉,再一弹射,有些钻进赵如嫣脖子。姚梦兰跑拢,伸手就要朝赵如嫣脖子里伸。
赵如嫣缩缩脖子,笑着跑了出去,姚梦兰跟着追出。
靓女的嬉闹吸引三后生的注意力,赵如嫣跑着,躲到江信北身后,说道:“姐夫,借你身子用用。”
“梦兰。”
姚梦兰追到江信北跟前,听江信北叫唤,停住,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话音入耳,江信北有一把搂住姚梦兰的冲动,生生忍住,眼角却不禁湿润,赶紧把眼光投向远空,那片灰蒙蒙的云层。
要一个女人为自己担心,江信北享受姚梦兰的温言关怀的同时又萌生自惭形愧的念头。
“你怎么啦?”
姚梦兰似乎发觉江信北有什么不对,出声问道。
江信北回头,对姚梦兰笑道:“你这么关心我,感动呗。我就想,我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疯话,姚梦兰心喜,却面相难堪,把脸扭到一边去。
赵如嫣在江信北身后,俩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又见姚梦兰脸色一红就闪到一边,心里不由一痴,看着姚梦兰侧脸,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