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化龙现在哪敢和他走在一起啊,说不定一颗枪子什么时候就过来了,装作为难道:“不瞒巡使,汤某家里出了点事,所以。”
“哦?什么事?要不要兄弟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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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事,哪敢让巡使帮忙,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看到他脸色微变连连摆手,杨秋心底冷冷一笑:“那部长就先回去吧,等事情忙完辰华再来讨教如何管理民政。”
汤化龙松口气,连忙告辞而去。这让四周还不知道要出事的官员们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位平日最善于拍马屁的家伙怎么避开了,但现在谁还管他啊。杨秋现在可是南京中央封的三省巡阅使,将来三省地界上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手上又有十万精兵,巴结还来不及呢。
金癞痢和张振武站在一起,见到杨秋被一群讨厌的家伙围住迟迟不走出来有些着急,手指不由自主摸向了棉袄下偷出来的两枚手榴弹,慢慢用手拧开盖子,趁人不注意将拉绳勾在了手指头上。
芮瑶眼尖,看到绳线就已经很奇怪了,当看清楚拉绳的手腕处那个熟悉的长江帮纹身时,立刻认出了这个背影是谁!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立刻就往腰上摸去。等手到了腰上才发现,出来匆忙根本没有带枪,抬起头见到杨秋在大家拥簇下慢慢走了过来,急得眼睛都红了,顾不上那么多猛然冲向了金癞痢,高声娇斥:“金明生!你敢!”
常四知道今天会出事,但也知道陈浩辉那些人就在附近,他们肯定早就埋伏好了只等金癞痢几个出手坐实罪名立刻拿下,河马散人吧首发但没想到芮瑶居然也发现了金癞痢,阻止都来不及就看到靓影呼喊着冲了过去。
突然响起的叫喊让码头乱作一团,陈浩辉见状更是傻眼。杨秋的命令是让他们趁金癞痢等人出手时立刻控制,这样才能落实对方要刺杀的证据,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横生枝节!金癞痢更是猛然打了个激灵,想也没想拔枪就往后打出一枪。
“啪!”清脆的枪声,陡然打破了码头欢快的气氛,当早有准备的警卫们迅速挡在杨秋面前时,他只见到人群里,那位美女大帮主猛地栽倒,然后四周就像发了疯似的骚龘乱起来。
张振武脑子快,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立刻拔出枪扔出手榴弹大喊道:“南京有令!杀杨秋!!”
“南京有令!杀杨秋!”
“杀啊!杀死杨秋狗贼!”
声音响起的同时,两枚手榴弹就猛然扔向了杨秋,由于距离还是太远,所以张振武飞速拔出枪一路开火向杨秋冲去,同时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十几位袍哥和刺客也纷纷拔枪乱打。由于这次采取的两人盯一个的做法,所以这些人一动手,旁边的警卫们也纷纷出手,霎时整个码头上都充斥满了叫喊和枪声。陈浩辉盯住的是最危险的金癞痢,但金癞痢不愧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见到芮瑶冲出来就知道不妙,所以早一步跟随张振武冲了出去,一连打中了几个警卫后摆脱陈浩辉,发了疯般向已经被重重保护的杨秋冲去。
说是慢实则快,其实从芮瑶冲出去到金癞痢连续开枪不过短短几秒时间,陡然响起的枪声让整个招商局码头都陷入了狂乱,哭喊,叫嚷和激烈的枪声一瞬间就将整个汉口卷了进去。
轰轰两声剧烈爆炸更是将动乱推向了最**,张振武扔出手榴弹就知道距离太远了,所以竟然不顾横扫的弹片和金癞痢一起冲了过去,激烈的枪声中不断有人倒下,就连刚才围在杨秋身边拍马屁的官员都死伤不少。
等到两人冲过烟雾眼看就要冲入码头时,两跟碗口粗的棍子借机同时向他们脚下扫来,没等明白两人就被扫得连连趔趄,早就待命多时的警卫连士兵立刻飞扑上去将两人死死按在了地上拳打脚踢。张振武避开一只拳头,看一眼后面顿时目次欲裂,原来那些本应该一起冲过来的同伴已经全被打死倒地,不远处大批大批佩戴黑骷髅胸章的士兵开始荷枪实弹的冲进了码头。
等到他扭过头时见到数百警卫后面的杨秋正冷冷看着他时,终于明白原来人家早就有防备了!顿时气得眼睛血红想骂上几声出出气,一只枪托就已经迎面砸来。
码头的枪声一响,汉口的好几处地方也同时响起了爆炸和厮杀声,密集如炒豆子般的枪声将刚刚才恢复平静没多久的汉口卷入了恐慌和尖叫中,无数人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小楼二楼,孙武举着望远镜见到码头和同时发动的几处地点都响起了爆炸和枪声,还以为已经成功了,兴奋地连连挥拳。方维等几位当初共进会的军官立刻拔出手龘枪准备回去把士兵煽动起来,但他们才刚下楼,院门和围墙就被猛然炸开,数百位如狼似虎的士兵冲进了进来,根本不容分说就是一阵排枪。
“孙武很高兴见到你。”
等鼻青脸肿的孙武被士兵架起来后才发现,岳鹏和张廷辅已经悄然站在了面前,胸口的黑骷髅散发着冷冽的寒芒。半死不活的方维等军官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黑骷髅标志,国防军最精锐的一群人回来了!
外面,枪声还在响个不停,数以百计被纠集起来的袍哥、会党杀手和军中败类听到爆炸激动地才冲出大门,就看到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然后数也数不清楚火点开始在眼前闪耀。
武昌都督府最高处,王安澜心有不忍放下望远镜道:“都督,这是不是太过了起码有好几百人呢。”
黎元洪却摇摇头:“静波,你也跟我好多年了吧?”
王安澜不明白为何黎元洪会忽然问这个,诧异道:“都督,您这是?”
“老了。”黎元洪叹口气,望着汉口升腾而起的狼烟,说道:“你现在该知道杨秋为何非要跑上海,走南京去要这个中央委任的名分了吧!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恐怕也只有北面那位能和他相比了。”
王安澜眼皮乱跳,指着混乱的汉口惊道:“都督的意思是,他其实早就猜到了,所以才要这个名分?”
“猜没猜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哪朝哪代,暗杀中央大员都是死罪!这些人闹啊,杀啊,却都忘记了他这个三省巡阅使可是南京那边刚刚昭告了天下的!你说等到他把这件事捅到南京去,会党还敢再踏入三省吗?”黎元洪缓缓闭上了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自作孽不可活!这回怕是给了他口实,要彻底清洗三省了。”
“清洗三省!!”
王安澜瞪大了眼睛,望着汉口杨秋真要冒天下大不韪清洗三省官场了?!
一场几乎注定的风暴眼看就要从汉口席卷三省的时刻,北方刚刚拐入东华门的马车顶上,也猛然落下了三枚炸龘弹。“小心!保护大人!”
袁世凯正眯着眼睛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就听到外面先传来了暴喝,然后耳旁就陡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炽热的气浪几乎瞬间就将马车给掀翻了过来,身子肥胖的他还没做出反应就被狠狠甩出了车外,磕的整个人都七荤八素。
侍卫们吓得脸都白了,全都涌了过来。
等到尖锐的铜哨声响彻北龘京,满大街都是抓乱党的呼喊时,惊魂未定的袁世凯在重重保护下回到了府上,幸运的是医生检查后发现,这么剧烈的爆炸也仅仅是将衣服撕开了几道口子而已。
“王八蛋!这些乱党全都该杀光!”得到消息赶来的段祺瑞站在袁世凯床头怒气冲冲,可还没等他想出报复的办法,杨士琦已经拿着一封电报,目光涣散的走了过来。
“杏城,你这是。”
“大人。”杨士琦咽咽口水,半晌后才回过神:“一个时辰前,杨秋也在汉口遭到刺杀!”
“什么?!”
袁世凯惊得猛然坐了起来,猛然咽咽口水低低问了句:“他死了没有?”
谁也不知道,1912年1月16日南北几乎同时发生的两场刺杀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唯一能知道的是,当共和与民龘主之声绕梁未散时,丑陋的暗杀却将强人政治重新带回了中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