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李勣起身微微一笑:“长安一切如故,陛下离京日久,臣有些牵挂,便追了过来。”
这话说的真是轻巧,一个是人间帝王,一个是兵部尚书,随随便便的就能扔下本职工作乱跑?
李世民一听这话便笑了起来,有点意思,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了,说没事有人信吗?有事还不肯说,那你憋着吧,既然你想我了,咱俩就好好叙叙旧。
一人一盏茶水,李世民连盘蜜饯也没舍得往出拿,就这么陪着兵部尚书从天南聊到海北,聊完蛐蛐聊大象。
李世民都不用猜,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绝对是因为东征的事来的,可李勣就不往东征上聊,李世民着急了,干脆直接问道:“朕欲东征高句丽,卿以为如何?”
李勣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泉盖苏文弑其君、贼其大臣、残虐其民,今又违我大唐诏命,侵暴邻国,不可以不讨。”
“嗯。”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自从他提出东征这两个字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支持,真是知音难求啊。
“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辅机和青雀都觉得东征有违民意,恐怕朝中重臣们都不会答应。”
李勣轻呵了一声,云淡风轻的说道:“前者薛延
陀入寇,陛下欲发兵穷讨,当时魏征极力谏阻,陛下信其言而止战,使至今薛延陀仍为祸患。用陛下之策,北境久安矣。”
李勣并没有直接说东征如何,而是提起当年薛延陀兴兵犯境的事情,那会儿皇帝就是听了魏征的话才没有对薛延陀出兵。
结果时至今日薛延陀依然是大唐的心腹之患,要是皇帝那会儿不听魏征的,现在薛延陀的版图早就画进大唐的疆域之内了。
这话说的极其高明,表面上在说早就过去了的旧事,似乎跟眼前探讨的东征没有一点关系。
事实上心眼缺的不太厉害的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不管大臣劝谏些什么,最终还是要由皇帝来定夺。
别人只能是跟着出主意的,皇帝才是拍板的那个。
“你说的对呀,这事真的是魏征失策,我当时立马就后悔了,我一直都没再提起过,就怕那老山羊鼻子不肯进谏了,我不想因为这个事,阻塞了进谏之路才忍了下来。”
李世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李勣的这番话真是说到他的心窝子里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杨家父子前后四次东征也未能将高句丽灭掉,枉自劳民伤财,酿成了不小的祸患。”
李世民想打,但是他也怕输,说一点犹豫没有,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认可输也要去打,这场仗对李世民来说,无关输赢,只要开打就算是赢。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开战就有消耗,总比养贼为患要强得多。”
李勣也不能打个保票,说我一定能把高句丽灭了,就算有这个实力也不敢夸这个海口,凡事都有例外,万一皇帝趁热打铁让你立个军令状可咋办?
“你所言甚是。”李世民笑哈哈地一拍桌子:“朕心已定,此番定要御架东征!”
“陛下,臣愿为东征效鞍马之劳!”
“好!”李世民一看,好家伙,这个李勣是怕东征把他落下,来讨官的:“朕一定带上你,就封你个”
这时陈文走进门来,就在门口躬身一揖,说道:“陛下,左屯卫大将军程知节求见。”